和心眼怎么那么多,还傻傻的,他还叫我媳妇,真的烦人。”
陈幺半躺着,胸膛起伏接近于无,二十年,他有些错乱:“我不是人啊,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分不清、我感觉不到。”
要是真的能分得很开,他也就不会难受了,他这时候、烧糊涂的时候,真的以为他是五幺,杀了最爱他,也是他最爱的人的陈五幺,他难过得厉害,“他是不是到死……都觉得我不喜欢他。”
“是不是觉得我一点都不爱他。”
“我也这么觉得的,可我好痛、我才知道他说我不会痛、真好是什么意思……我、我,我才知道,他那时候,那么疼啊。”
“蠢货。”
“……真蠢。”
陈幺的脸已经通红了,他去看王妄:“王妄……阿妄,小妄。”
“抱我。”
“抱我一下……”
“我想……”
“……我好想你。”
傀儡没有心,傀儡不知道疼,傀儡静静地看着陈幺朝他伸手,直到他无力地垂下,青年还有张无比美丽的脸,只是多了些许脏污。
他的手臂苍白泛青、指尖纤白细瘦。
破庙里偶有风声。
王妄和一具尸体待了十年,他看着那具尸体腐烂、生蛆、化为白骨,他看着、就只是看着,傀儡没有心,不知道什么是情爱。
陈幺死后的第一百个年头,王妄终于醒了过来,山神庙遍结蛛网、早就没有人烟,灰尘都落了好厚。
王妄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来自己的名字,他决定先离开这,就在他要离开之际,他看到了一具白骨。
那白骨很漂亮,每一寸骨头都泛着苍青的玉色,他脑子里忽然跳出来一个想法,然后就再也挥之不去。
这具白骨生前的主人应该很漂亮。
王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反正他就是这么觉得,他要走,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不舍,那具白骨好像是在朝他伸手。
他犹豫了下,探出指尖碰了碰:“我们是不是认识?”
“我不记得了。”
陈幺的逆练不出意外的出了问题,王妄没有变成傻子,但他遗忘了所有。
王妄确实想不起来了,他抓起陈幺衣服,把骨头收拾成一个小包背上了:“你也是人吧,这里好像都是妖,我们走吧。”
他想,至少可以把它带回有人的地方安葬。
王妄出山的时候已经是一百年后,他背着一具白骨漫无目的的游荡,过去了百年,早就物是人非,大临解决了外患没解决内忧,在六十年前就改朝换代了。
昔日的大临就剩下一座皇城。
王妄没想到早就应该破败的大临皇城还有相师留下的手段,他走了进去,这里好像是与世隔绝,殿前的牌匾还清晰着——福寿殿。
这应该是前朝辰帝的居所。
辰帝病弱,足不出宫,最后也毫不意外地病逝了。
福寿殿早就没人了,就一个老仆还在做扫洒,他老了,眼睛不好使了,耳朵也聋了,他其实还有点老年痴呆。
辰帝没死,辰帝就是失踪了。
长生一直在这里等辰帝,他终于等到了,他颤巍巍地跪下,头发花白,身姿佝偻:“……恭迎殿下,殿下万安。”
辰帝的奴才?
前朝余孽?
王妄上前,想多问一些,那老仆却已然没了声息:“……”他很老了,太老了,一百三十多岁的高龄了,他没再看那老仆,而是径直走了进去。
他总觉得这里有些眼熟。
寝殿,书房……还有个偏殿储存着许多旧物,可能是有相师的阵法在,这里并无太多陈旧之意,王妄拿起来一个鹿皮小靴仔细端详,好熟悉。
真的好熟悉。
可能是因为阵法里闯进了生人,原来精致的鹿皮小靴在王妄掌心瞬间化为飞灰,王妄试图挽留它,但并没有成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