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晓仍旧是毫无反应,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李羡鱼却像是早已习惯了如此,只轻垂下羽睫,一壁说着些近日里发生的趣事,一壁悄悄拉过顾清晓的手腕,放到自己的膝盖上,覆上一张丝帕,对顾悯之悄悄做了个口型:“顾大人,诊脉吧。” 顾悯之随之俯身,将指尖停留在丝帕上,面上神情微凝。 淑妃的脉象与他月前离开时,并无多大变化。 依旧是细若丝弦,脉象大滑。 显是病久心脾两虚,火盛伤阴之态。 易诊却难治。 他迟迟未能落笔开方。 李羡鱼在旁侧等了稍顷,见他眉心微锁,神色也随之紧张起来。 “顾大人,可是母妃的病情又加重了?” “不曾。”顾悯之摇头,心中仍是沉滞。 并未加剧,却也不曾好转。 数年来,始终如此。 无论是温和的方子,还是药性更为猛烈些的偏方,他都试过。 但他开的药,始终如雨水落在青石上,毫无成效。 他悬笔良久,看向身旁殷殷望他的少女,终是不忍,只阖眼道:“心病终需心药医,我唯有开些固本清淤的方子,以待来日。” 李羡鱼垂落的羽睫微颤了颤,终于还是轻轻点头。 “多谢大人了。” * 此刻,宫外青莲街上。 临渊已买齐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正往南侧宫门处回返。 身旁长街热闹,两侧的商铺与摊子上聚满了游人,偶有货郎走过他的身畔,摇着手中的货郎鼓叫卖。 蓦地,一阵马蹄声雷鸣般隆隆而起。 临渊立时回过身去,见一辆银顶轩车自长街尽头呼啸而来。 途中游人慌忙避让,有来不及躲闪的,便被车辕上的马夫持鞭抽中,疼得滚倒在地,更有无数街边的摊子被骏马掀翻践踏,却无一人敢上前讨个公道。 有初到玥京城的游人险险避开,惊魂未定地去问身旁亲友:“这是谁家的马车,敢在青莲街上这样纵马,不怕旁人告官么?” 另一人低声道:“你可看见了车辕上刻的腾蛇?那是摄政王府的徽记,这玥京城里,谁又敢管摄政王府的事?” 言语间,银顶轩车与临渊擦身而过。 劲风将垂落的车帘短暂地扬起一瞬,临渊抬眼,见车内大马金刀地坐着一名身着蟒袍的中年男子,身形魁梧,眸光沉冷。即便只是这般随意坐在车内,亦如龙盘虎踞。 只一个视线,车内的男子便似有警觉,凌厉向他所在之处看来。 临渊却已移开视线,看向一名险些撞到他身上的货郎。 货郎的挑子上,放着各种各样得趣的小玩意。 其中一样,是个做成少女模样的小泥偶。 玉白的小脸,弯弯的眉毛,唇角还有两点小小的红靥,倒有点像是刚输了六博的李羡鱼。 他依稀记得,自己在还李羡鱼银子的时候,似乎从她的手中见过这个东西。 他问货郎:“这是什么?” 货郎扶着一旁的墙皮站稳了身子,笑着道:“这是磨合乐。公子可要买一个?只要十五文钱。” 话音落下,身后被劲风扬起的车帘无声垂落,骏马拉着轩车自长街上呼啸而过,往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