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
薛白于是也过去,笑着又问了一遍,“老伯,你们村里可有名叫曲阿大的人?”
农夫害怕地打量了他们,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开了口。
“没…没有…”
“还敢说没有!”顾文德是多年的老吏了,一看他脸色便知是在说谎,喝道:“欠了大唐的钱谷,还敢逃户,不怕被拿了吗?”
“我…我…我们是裴家的奴仆,不交租庸调…”
“果然,你也是逃户之一。”
那老农夫转身就跑。
顾文德当即便要追,在这泥泞里却根本跑不过对方,仅仅跑了几步,靴子陷在泥里,拔都拔不出。
远处的田地上,还有更多农夫纷纷而逃。
颜真卿却还很平静,站在那,抚着长须久久不动。
“县尉你看。”顾文德好不容易拔出脚来,抬手一指,道:“他们还敢骗县尉,说甚‘连一亩的口分田也无’,这里至少有上千亩。”
“你莫急躁。”颜真卿眼中略有愁色,道:“过去看看。”
他安步当车,边走边向薛白问道:“你可知老夫此来是为何事?”
“追逃户、收租庸调?”
“是啊,京尹换了人,县令催得紧。”
薛白才知,韩朝宗果然是如其所言贬官外放了。
“老师,学生只能略懂,却还不太了解租庸是什么?”
“莫唤‘老师’。”颜真卿道:“所谓‘租庸调’,租为田租,庸为力役,调为户调。丁男二十岁以上,授田百亩,二十亩为永业田,八十亩为口分田,死后还田。每载,田租纳粟二石;力役二十日;户调随乡土所产而纳,多为绢绵,如绢二丈、麻三斤。”
“不论田地多少,不论贫富,每个丁男交纳一样的租庸调?”
“说了,人均授田百亩。”颜真卿道,“此为高祖武德年间之制。”
薛白一想便明白了,大唐开国快一百三十年,早就不可能人均授田百亩。
他沉吟着,问道:“若没能分得田地,也要纳租庸调?”
颜真卿面露苦色,没有马上回答。
一边的县吏刘景道:“只要户籍上记录授了百亩田,都得交,有些人将田地卖了,交不了租庸调便当了逃户,京尹又不停来催,这长安县尉岂是好当的?”
说话前,前方是一个小村庄。
有个气质不俗的中年男子迎上来,向颜真卿叉手行礼,笑问道:“敢问客来有何贵干?”
“长安县尉颜真卿,追逃户至此。”
“颜少府有礼,小人程五,乃是这庆叙别业的管事。”
“庆叙别业?”
“是,家主乃当朝御史大夫,姓裴,讳宽,曾得圣人亲口赞曰‘德比岱云布,心如晋水清’,岂有窝藏逃户之理?”
薛白抬眼看去,眼前的农村仿佛世外桃源,更远处是一座树木环绕的郊外大宅。
所谓别业,是有田地,有景色,有山有水有人家,一眼望去看不到头。
“颜少府进来谈吧,品些乡野小菜,天要黑了,留宿一晚如何?”
说话前,程五引着四人向前,穿过村庄,进了郊外的大宅。
路上,薛白见到了那些农夫躲在屋舍内偷偷往这边看,顾文德抬手指了一人,喝道:“曲阿大,你逃户五年,欠六年租庸调,还敢回长安带人逃户?!”
程五听了,只是云澹风轻地摇了摇头。
待进了大宅前院一间雅致的小厅,安排了一名清秀的妇人煎茶,程五便去拿了一叠契书过来。
“颜少府请看,曲阿大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