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深。不久前得知故人之子还活着,我既欣喜,又不敢声张。唯恐保护不了你,反而害了你…”
他表现得非常诚恳,说到后来,还将双手放在了薛白肩上。
“你虽是外室子,但你阿兄体弱多病。往后,河东郡公的爵位只怕还要落到你肩上,能担得住吗?”
薛白道:“我没听懂殿下在说什么。”
“你懂。”李亨道:“杨銛、裴宽等人如今联手争权,背后便是你们在谋划,若于社稷有利,我乐见其成,然而时机不对只会害了你们,此事当徐徐图之,否则一旦触怒父皇,悔之晚矣。让韩先生来见我,我会为你们做最好的安排,行良法,任贤材。”
“我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薛白道。
李亨微微叹息,却也颇有风度,没再说别的什么,笑道:“那或是我想岔了,总之能将过去的误会解释清楚就好…”
薛白若真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也许就被李亨说服了;或者等触怒了李隆基还不知是为何。
李隆基若怒,必只因他交构东宫,所以李亨就是故意来交构薛白,触怒圣人,阻止杨銛争权。否则一旦杨銛拜相,势会继续废太子,到时还会与杨贵妃、李瑛余党等人合作,扶持庆王。
这么做,看起来李亨也会很危险。可事实上,韦坚案、柳勣案、李适之案他都安然无恙。
因为不论储君是谁,都有臣子投机,只除这些臣子,李隆基既不用面对废太子的麻烦,也不必担忧东宫的威胁。哪怕心知李亨不老实,换别的皇子就能好吗?重要的是保持东宫弱势的局面,让他安心享乐。
李亨就是吃准了李隆基这种心思,才敢一次一次地试探。
亲近提出榷盐法的薛白,让有心人认为东宫在为国谋事,等李隆基发怒,李亨撇清干系并不难,推到李瑛余党与庆王李琮身上即可。
“看,貌似老实的李琮更坏。”
这样一次一次,李亨看似一直在折损实力,自会有更多人认为圣人错了,转而期待东宫。
若说,李林甫只用一招,以‘交构东宫’之罪排除异己;李亨也只用一招,交构官员而累积实力。
一直以来,他们总是不能彻底击败对方。他交构一个,他除一个,于是再交构,再除。他们不停地找出那些不老实的官员,始终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平衡。
唯有圣人,始终高高在上。
却没有人想过,中枢就在这种平衡中越来越弱,直到这个平衡被打破。
从礼院出来,元结拉过薛白,低声道:“我今日见到广平王了。”
“他不是被禁足了?”
“今日圣人允他到礼院。”
说到这里,元结沉吟着,道:“广平王仁孝温恭,文雅守礼,宇量弘深,可值得投效?”
薛白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没答,反而道:“子美兄如何看?”
杜甫醉醺醺地抚着肚皮,道:“只顾着吃喝,没听到广平王说话。”
皇甫冉遂笑了笑,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薛白此时才道:“次山兄聪明绝顶,道理岂能不知?眼下是掺和储位的时候?这些年被哥奴迫害的都是哪些人?你说广平王‘仁孝温恭’,他为何这般害你?”
元结苦笑,问道:“我是听有人嘀咕,你与太子同时消失了一柱香时间。”
“有人嘀咕?”
薛白点了点头,却没甚反应。
他该做的布局都已做了,想必李林甫、李亨的应对也都完成了,剩下的无非就是等着。
夜里已经宵禁了,但既是东宫喜宴,自有金吾卫持文牒送他们回家。
薛白回到长寿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