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是阿爷命将作监主薄萧邡之状告薛白私造军器、交构边将?此事孩儿事前不知,如今诸公相询,如何应对?”
“你说什么?”
“孩儿不知如何应对。”
“我问你谁状告了薛白?!”
“萧邡之,乃京兆尹萧炅族弟。”
李林甫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眼神十分疑惑。
他迅速召集党羽打听。
“怎么回事?!”
“回右相,萧邡之告状之后,不少御史以为是右相出手,当即便弹劾王忠嗣…奏折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全都弹劾王忠嗣了?”李林甫有些惊讶,“这种时候?”
“是,咸宜公主与驸马也进宫了。”
“他们还敢?”
李林甫眼珠转动,思忖着局势为何突然到这一步。
萧邡之确实是他的人,但他只让萧邡之与薛家联姻,并未安排其检举此事。
是巧合吗?萧邡之立功心切,发现了除掉王忠嗣、薛白的机会,擅自动手?
或是有人推动,比如,王鉷没能沉住气?
御史台早准备好攻讦王忠嗣,如同箭在弦上,此时突发变故,像是号角意外吹响,只能万箭齐发了。
趁王忠嗣不在军中,直接贬了,再寻机弄死。
京兆府狱。
拥挤的牢房中,正有人在侃侃而谈。
“刑部狱没去过,京兆府狱我却是第二次来,不过,上次我待的是重犯牢房,伱懂吧?那种谋逆大案…”
“哪个是杜疼?出来吧。”
杜五郎有些诧异,站起身来,问道:“案子还没结呢,这就放我出去了?”
却是个小吏带着狱卒来开释他,道:“萧家悔婚了,此案不必审了。”
“真的?!”
杜五郎大喜,待出了京兆府,只见一众人正在门外等他。
他第一眼便见到了薛三娘,她眼神羞涩闪躲,却又偷偷瞧他,使得他也不好意思起来。
心里正悸动,却见一人穿着绿袍,挡住了他的薛三娘。
抬头一看,竟是板着一张臭脸的杜有邻。
“啊!阿爷?”
回去的路上,杜五郎不由向杜有邻问道:“阿爷,你是如何让萧家退婚的?”
“不知。”
杜有邻眼中也泛起些疑惑之意,似有些想不明白。
他知道一些薛白的计划。
薛白与王忠嗣这种风口浪尖上的人来往,难免要遭到右相府的构陷。原本打算在被构陷时,退了与萧家婚事。
奇怪的是,萧家反而先退婚了。
“为何呢?”
“将作监主簿萧邡之,见过寺卿、大夫、尚书。”
“萧邡之,你所告何事?”
“下官发现一桩大案,七日前,有人从将作监调走了正在为圣人造清凉殿的十余名大匠师,但下官核对文书,发现文书只允他们出监一日。仔细查访,遂发现有人私自使他们在沣谷监造军器,其军器巨大,发则声动如雷,威力不同凡响。”
坐在上首的是大理寺卿李道邃、御史大夫裴宽、刑部尚书萧隐之,三人神色各异。
萧邡之继续道:“下官又去工部、兵部打听,得知并无监造军器之事,此事甚为可疑。于是,下官使人盯着前往沣谷监的道路,终于发现是…王忠嗣所为。”
上首的三位高官,不时有人走开,但也不会太久,便重新坐回来。
终于,裴宽道:“王忠嗣乃四镇节度使,督造新军器,实属正常,你为何称是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