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听闻,圣人御旨命王忠嗣攻石堡城,王忠嗣按兵不动,反而回京,心中不安。”
说到这里,萧邡之心中竟真的隐隐有些不安,缓缓道:“咸宜公主驸马杨洄说,他怀疑薛白乃是逆贼薛锈之子薛平昭。而这样一个逆贼之子,与王忠嗣在一起私造军器,着实可疑。”
“原来如此?”裴宽喃喃道。
李道邃、萧隐之都没说话。
萧邡之觉得这反应有些平淡,与商量好的不一样,遂抬头看向萧隐之。
萧隐之却是对上了他的目光,才反应过来,抚须道:“你可有证据?”
“有。”萧邡之道:“咸宜公主手中有一封身契,另外,薛白身世必是假的,只需寻到薛灵即可证明。他们这些人互相勾结,妄称图谶,皆有迹可循…”
正在此时,有小吏走过,萧隐之再次起身离开,附耳听那小吏说了一句。
“此事并非右相安排,问问萧邡之为何这么做,再顺水推舟除王忠嗣…”
沣谷监。
一大队禁军牵马走上山路。
“薛打牌!”
“陈大将军竟亲自来了?”
陈玄礼在这山林里走得不太高兴,低头看了一眼鹿皮长靴上的泥,喝道:“你若肯少惹些事端,我能来吗?!”
薛白不惊,反问道:“我又惹何事端了?”
陈玄礼抬手一指,几乎指到他的鼻尖,道:“休当我不知,你故意给右相下套,一而再,再而三,还不知悔改?!”
“确实是。”薛白应道:“我就是与右相有私仇,没事便想给他点颜色瞧瞧。”
“哈。”
陈玄礼被气笑了。
但知道薛白藏着这个心思是一回事,却不能以此治罪。
“若非看在你真有本事的份上,就这些小心思,死八百回。”
“那是我本就没向圣人隐瞒我陷害右相的心思。而且他真的想弄死我,这次又出手了?”
陈玄礼重重“嗯”了一声,确实也对李林甫有些不满。
明知道圣人喜欢薛打牌,还次次出手,这是坏;连薛白下套都看不出来,这是蠢。
一国宰执,嫉贤妒能,到如此地步。
“圣人命我来看看,那了不起的军器是何模样,真有助于攻石堡城吗?”
薛白道:“我只管造,具体如何用,那是王将军的事。”
“走吧。”
“将军请。”
陈玄礼挥了挥眼前的蚊虫,却见王维、李华正站在一边行礼,他哈哈大笑,指着王维道:“摩诘先生,此番是开窍了。”
“嘭!”
巨响声中,一块巨石再次划落天空,重重砸在山林中,引得草木震动。
弹劾王忠嗣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递到了台省。
李林甫却一直觉得整件事有哪里不对。
他怀疑薛白故伎重施对他下套,但私造军器就是犯了忌讳,此事无论如何都会触怒圣人。
忽然。
“右相,兵部有人说,说是…”
“说!”
“军器不是私造的,库部员外郎王维,曾私下与玉真公主说过此事,是圣人御旨让他们造的…”
“什么?王维?”
李林甫其实并不惊讶,而是愤怒。
他就知道薛白不可能犯这种错误,更何况有颜真卿提点,怎么可能造军器不先与圣人提,反而与王忠嗣先结交?
薛白是在保王忠嗣,故意带王忠嗣犯错,引他动手,再通过证明此事是假的,使圣人连其它对王忠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