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一点一点失去了威望…
太子别院。
“他是这般说的?”
“是,女儿看他好生悠闲,该是不再与阿爷为敌了。”
李月菟其实把薛白最恶毒的那句话美化了一下,改成恩怨会随岁月渐渐淡忘。
最后,她感慨道:“李先生真是有本事,虽未让薛白为友,却也轻易化敌了。阿爷少了一个狡滑阴险的敌人,可以放心养病了。”
“你去吧。”
李亨挥退了女儿,从病榻上坐起,拿掉额头上的湿布,脸色有些苍白。
“先生确实安抚了薛白,用的一个好办法…原来只要说,太子肯定薨在圣人之前,一切就能解决。”
“殿下,绝无人会如此作想,必是薛白故意离间。”
“咳咳咳,他也许没这般作想,也许想的是这个太子继位一两年也就够了,不必经营任何威望权力。”
说着,李亨摆了摆手,悲叹道:“你不必劝,我并非是在怪先生,他是社稷忠臣,作此想法应当的。这都是我的命数啊。”
“殿下!”
李静忠听得潸然泪下,俯地悲嚎不止。
他这么一哭,李亨反而心情平复,眼睛转动,沉吟道:“看来,拉拢杨党是不成了…还能如何保义兄?”
其实已是无法可想了,圣人心意不可违。从石堡城到裴冕案都是借口,搪塞了这么久,终于是搪塞不过去。
正在此时,有小宦官匆匆跑来,禀道:“殿下,有人求见,自称王忠嗣之女。”
李静忠听得吃了一惊,暗骂她怎敢来,忙提醒道:“殿下,圣人让殿下查的案子可还没有眉目。”
“咳咳…”
李亨略略犹豫,脸上泛起苦色,咳嗽了几声,重新躺倒,翻了个身。
见此情景,李静忠抹了泪,亲自赶到门外。
“王十二娘请回吧,殿下是真病了。”
“恳请殿下庇护我阿爷。”
“王十二娘误会了,之所以说边镇节度使用胡人,那是安抚、激励胡人将领,与王将军无关。”李静忠态度谦卑,苦口婆心道:“眼下杞人忧天,反而才是害了王将军啊。”
王韫秀听了,虽然心中犹有惶恐,只好暂时归家。
她家中摆着一张地图,乃是她根据此前的消息亲手所绘,用于分析石堡城一战之局势。
王忠嗣已围攻石堡城四月有余,哥舒翰击败吐蕃骑兵之后支援,若强攻,当早该攻下石堡城了才是。
“阿爷你为何还不胜啊?”
一张简易的地图摆在小案上,薛白正与李泌对坐而谈。
“王将军之所以还未攻破石堡城,想必是还在等。”
“等?”
薛白道:“等天气转冷,方好用积薪烧岩之法,砲击石脂火球,烧裂城墙…”
小炉上的火腾腾烧着,架在火上的茶壶咕咕作响。
李泌听完这个办法,脸上浮出慈悲之色,道:“王将军若肯强攻,想必早些时日便能破城,此举是为了减少伤亡。”
“那便不知了。”
“圣人对小勃律一战很满意,今日又传旨安西嘉奖。并问,高仙芝灭一国,王忠嗣犹不能破一城?”
薛白道:“李先生消息好灵通?”
李泌摆摆手,道:“待诏翰林,一点职务之便。”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莫开玩笑了。”李泌正色道:“你可知右相打算让何人接替王将军之职?”
“若拿下石堡城,王将军该有大功,如何已想好了要使人接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