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请得动公孙大娘舞剑,亦可见明府之声望啊。”杜有邻已觉尴尬,问道:“不知郭二郎与公孙大娘有何交情?”
郭元良于是缓缓说起这其中的旧事。
“公孙大娘是位善心人,每当见到同乡的幼儿流落长安,都想出手相助,她许多弟子都是我阿爷出钱赎买,送到她身边习艺的。
郭公真是大善人啊…公孙大娘是郾城人吧?”
“是,承蒙杜公夸赞。”
郭元良应着,抬头看去,只见一名红衣少女在台上试剑,他不由轻笑一声。
“那是李十二娘,也是郾城人。”
舞台与庑房之中搭起了棚子,围着帷幕,几个穿着舞剑服的女子正踮着脚、探头往外看。
“你们在看什么?”
李十二娘手持单柄长剑,挽了个剑花,道:“马上可要开场了。”
她在公孙大娘的弟子当中,年纪是最小的,技艺却属最高超的一批,因此时常敢督促师姐们。
偏她们却不理她,吱吱喳喳地说着话。
“我真听闻状元郎到洛阳了,怎这般宴席也不请他?”
“说过了,薛郎去的是偃师县。”
“没趣,我特意穿了新衣衫来。你们说,这趟回了郾城,可还再回长安?”
“怎么?你还想着阿蛮与薛郎成了亲,你与她当香火兄弟?”
“羞死人了,别说”
李十二娘听得大摇其头,打断道:“哎,你们终日只想男子,技艺如何能精湛?”
“喊,小十二你以后就懂了。”
李十二娘才不懂,手上挽了一个剑花,走到公孙大娘身边,接过一条带子,替公孙大娘绑袖子。
公孙大娘问道:“怎么?不高兴了?
“与师父说了也不信,郭元良他们就不是好人。”李十二娘嘟囔道,“师父是给圣人舞剑的,却给他们舞剑。”
“奴牙郎岂有好人?可人家对你有恩亦是不假。”公孙大娘道,“为师也不仅是给圣人舞剑,为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长安街头给苦哈哈们表演,一文钱一文钱地挣,如今老了,技艺差了,反而摆起架子来不成?”
“师父…”
“好了,去把郭二郎今早赠的那把剑拿来,再端壶酒。”
“喏。”
李十二娘应下,依言去拿了剑。
精美…就像圣人赐给师父的鎏金团花纹六曲银盒,据说是范阳节度使费了大力气铸造的。
那剑很沉,用料足,铸造得也极好,剑柄上雕的是梨花,镶的绿松石,工艺很是她持着长剑,转到侧院,招过一个女婢,问道:“能否给我一壶酒,烈酒。天冷,我师父舞剑前要暖暖身子。”
“是,供奉稍待。”
李十二娘便等着,忽然,她余光落处,恰见到花厅后面有两个汉子忽然捂住了另一个婢女的嘴巴将其拖到后院。
她想都没想,就快步往那边赶去。
粉壁后是一条长长的小径,小径后有一排庑房。她猫下腰,轻手轻脚从一间间庑房前走过,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招吧,管事已经查到你了,你是不是认识王彦暹?”
“是,三年前县尉救过我的命。”
“是你藏了王仪”
“没…没有…”
“还狡辩!后进院的钥匙已经从你屋里搜出来了,他躲在哪里?”
“我…我说了,你们能饶我吗?”屋中的婢女已经大哭起来,泣声道:“翠儿只是犯了小错都被杖死了…我…我还能活吗?”
“贱婢,有的是办法让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