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摇了摇头,喃喃道:“樊牢为何要说这个谎?是障眼法,薛白的后手就是在相府千金身上…”
“答应樊牢,只要杀了薛白,宋家既往不咎。”
与此同时,宋勉痛快地给了答复。
得到消息时,他正在与几个叔父商议事情,急于证明自己与薛白并无私交,因此根本就不在意什么障眼法。
尤其是宋家与薛白合作了几次贩假币,更是急于杀人灭口。
此事才处理过,新的消息又到了。
“县令批了公文,可以拿下丰汇行了。”
“唤齐人手。”宋勉道:“杨氏商行的人呢?”
“原先以为保护着杜五郎去了洛阳,这几天我们查清楚,薛白与其侍妾、杨氏商行的女东家,全都随着去了洛阳,就剩下几人假模假样地保护着生病的‘薛白’,但其实薛白根本就不在偃师。”
“走!”
宋家是不得不动丰汇行,因为他们的假铜币在里面。一旦薛白鱼死网破,那就是要命的证据。
“县署查案,让开!”
丰汇行中的伙计确实没有几个,见到有人闯进来也不抵抗,自觉便退走了。
宋勉感到十分意外,大步赶到后院,转头看去,却见他的铜币已被融了一半。
“这是为何?”
“至少可见此子不是真心与宋家合作,包藏祸心,搜!”
“搜!最好找出薛白的罪证来。”
“看这个!”
一切发生得很快,宋勉还没找到丰汇行的账目,他的几个叔父已递来一封信。
信是当朝重臣杨国忠写的,杨国忠如今为圣人打点内帑,已是风头无俩,宋勉先看了印章、笔迹,知道这信假不了。
不过是搬家时遗落的一封信,却让宋家诸人纠结了起来。
“怎么办?得罪了薛白,是否也得罪了这位”
“已经得罪死了,还能如何?无非是收买杨党罢了。”
“可见薛白最大的倚仗果然还是杨家。”
但等吕令皓看过,却是稍松了一口气,道:“放心吧,杨少卿还是好说话的,本县会与他解释。”
宋勉不由疑惑,问道:“县令还识得杨少卿?”
吕令皓抚着长须不作回答,只是胸有成竹,道:“有本县与高尚在,不必在意薛白。”
如此,事情算是过去了,宋家便有人问道:“那宋家的损失?”
“有何损失”
“八郎惨死且不说,我家出钱买地两百顷,高郎君却许诺还给郭家”
吕令皓还是好说话的,点了点头,道:“也是。”
他如今重掌了偃师县署,也该再次竖立威严。
“薛白之恶,在于清算田亩、户籍,劳民伤财,如宇文融之辈祸国殃民。”
宇文融乃是开元年间的宰相,主要的政绩就是括户、括田,简单来说就是清丈田亩,以减税政策吸引流民重回原籍,使朝廷编户增加了八十余万户,清出大量土地,所谓“流户大来”“王田载理”。
当然,宇文融最后是落罪贬谪,死在流放的路上,其政策也成了迫害回归流民的恶政,如今提起他来,都是骂的,说他在汴州时贪污官钱巨万。
这就是薛白的下场,只是薛白的官位还配不上。
吕令皓沉吟着,缓缓道:“以清丈之名,实则出于一己私利,行迫害、抄没之事,本县既已查明,自不能容忍…来人,把薛白新造的田簿、户簿烧了!”
“喏。”
如此,宋家也就放心了,吕令皓的意思是随他们占多少隐田来弥补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