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对着镜子看了一眼,之后连忙让人堵门。
“快把门堵上,要催妆诗才行…哎,史小娘子,你可别栓上…”
颜嫣看这一切只觉新奇,恨不能从门缝里往外看看薛白在做什么。
她听得众人在问他要催妆诗,想了想,知他其实是不擅于写应制诗的,遂道:“我才不要催妆诗,我要阿兄给我写个故事来瞧…”
“哎呀,三娘你可不许说话。”永儿大急。
门外却是一阵众人的大笑声。
“新娘子还唤‘阿兄’呢,该唤‘夫君’了。”
颜嫣一听,连忙捂住脸。
之后她才想起有团扇,连忙用团扇遮住自己。
到此时,她才感到耳朵热热的,感受到了成亲的羞涩。
在颜府的闺房中,新娘子在意的只是这些小事,口脂、故事、零食,之后偶然浮起害羞,并在心里笑话薛白那如木偶般被旁人指使的呆样。
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场简单的婚礼,连薛白身旁的宾客有多少才子诗人、王孙公子都没留意到。
而她不知道的是,几乎整个长安,位高权重之人都已被这场婚礼牵动了…
“本相听闻,李亨也要去?”
“是,前几日,和政郡主去了趟少阳院,之后与圣人说太子想展示一国储君的胸怀。”
“拉拢人心罢了。”
李林甫有些不悦,暗忖自己如今的消息来得太慢了,竟是到今日才知李亨要去。
他本已准备好要出门,此时却又重新坐下。
“婚事办得如何了?”
“薛白已迎了亲,宾客已经开始入场,等宾客到齐,颜真卿要给他赐字,之后拜堂。”
“庆王出发了吗?”
“小人这就去看消息回来没有…”
李林甫于是起身踱步等待,倒显出今日是他嫁女一般的焦急来。
事实上,他嫁女时远远没有这般紧张,因为不仅有庆王、太子要过去,他还得到消息,王忠嗣已经派人回长安了,很可能也会去赴宴。
若能通过薛白争取与王忠嗣和解,对保住相位也至关重要。
终于,苍璧匆匆赶回来,道:“阿郎,庆王已经出发了。”
李林甫犹豫了片刻。
他很少自降身份去赴喜宴,正常而言,他不愿比李亨早到,这于他的威望不利,但今日最好是尽快见过李琮。
“走。”
“阿郎,张垍还未出发。”
李林甫再次停下脚步。
到得比储君早没什么,若是气势输给张垍,落在旁人眼里实在是不利。
“贺礼再加一份…把辟寒犀送给薛白。”
“阿郎,那可是御赐的珍宝,大唐只有两株。”
“给他。”
“喏。”
那是开元二年冬至,交趾国进奉的犀角,使者用金盘呈到殿内,当即有暖气袭人。至于另一株,则是隋文帝时进献的了。圣人怜李林甫怕冷,特赐了他一株。
不多时,苍璧捧着一个匣子过来。
李林甫从中拿起那辟寒犀,感到手里一股温温然,叹惜了一声。
“写到礼单里,贺表看仔细了,莫再有了错字。”
“银青光禄大夫、京兆尹、太府少卿、御史中丞、关内道及京畿采访处置使、两京勾当租庸铸钱使、司农出纳使、监仓宫市使、长春九成宫使、支度使…弘农县开国伯,杨国舅到!”
“哈哈哈,诸位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我与薛郎是兄弟,今日只叙私谊,只叙私谊…哎呀,左相已经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