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元捴很大胆,径直在椅子上坐下,仿佛此间由他说了算一般。
玉真观。
三月马上要过去,庭院里的桃花快要谢了,李季兰看着它们,不由心生怜惜,觉得韶华易逝真是人生一大悲事。
走进律堂,李腾空早早已在打坐,面容无喜无悲。
“腾空子,我看你修的不是道,快成佛了。”
“我心平静,何问道佛。”李腾空眼也不睁,淡淡应道。
李季兰遂多垫了几块蒲团,在她身边坐下,问道:“你往后都不见薛郎了吗?”
“他既已成亲,见了又如何?”
“我…”
李季兰欲言又止,本想说颜小娘子十分好相处。接着她不由心中一叹,也不知这般作想到底是想要什么。
末了,她道:“可朋友之谊,寻常来往,有何不可?”
“借口是说给世人听的。”李腾空境界似乎又高了一层,道:“我是出世之人,只问自己的心。”
“那你心里,与薛郎也是有男女之情吗?”
这一次,难得李腾空没有否认。
她睁开睛,平静而缓慢地应道:“我走出来了。”
李季兰不由佩服。
皎奴赶来,道:“腾空子,家里遣人来请你回去。”
“只答,我已不再理会家中俗事。”
皎奴不情不愿地领命去了,过了一会儿,却是领着李十一娘来。
“十七啊,你这又是使甚执拗?”李十一娘才到,开口便埋怨了一句,接着把旁人都赶开,笑着向李腾空小声道:“薛白就在家里,快回去吧。”
“他在家里,与我何干?”
“你这小丫头,为何总这般别别扭扭?若家里亏待了你、哪惹你不高兴了便说出来,你既喜欢薛白,去与他欢好便是,人生在世,求的不就是个快活吗?痛快些,想要什么只管伸手,家里有何不能给你的?”
“我便是得到的太多,阿姐你看芸芸众生,过的皆是贫苦日子。若问我有何所求,我只求家里莫太贪了。”
“你真是…怎么就不明白呢。”李十一娘一听,急得不行,道:“我们天生就得的多,世人天生就是命贱,懂吗?你修道,你修道有什么用?天生的贵命却不能安心去享,你修来修去,修出个矫情!”
骂了个痛快,她才懒得再给李腾空讲道理,一把便拉住她要带她回相府。
“阿姐放开,我真不回去。”
“我不管是道是佛,普天之下,孝字为大,走。”
李腾空执拗,甩开李十一娘的手便唤皎奴。
“此间是玉真观,还不容阿姐无礼。”
“你!”
李十一娘气极,反而摆出哀求语气,道:“好十七,回去吧,你若不回,家里谁能治得了薛白?他也说了,只与你谈。”
李腾空默然,低头不语,依旧显得有些倔强。
“唉,今日是我被他唬住了。”李十一娘道:“让他撞见了阿爷发病,家里奈何他不得。你便看在阿姐的面子上,再出手一遭可好。”
都如此央求了,李腾空想了一会,终究是小声应了一句。
“好吧,那便看阿姐的面子…”
相府花厅中,李岫正脸色凝重,满是为难。
他的几个兄弟们也不坐下,在厅中走来走去,大呼小叫,让人心生烦躁。
不时还有人埋怨李岫几句。
“我看,十郎便是内贼,将阿爷病了之事透露给薛白!”
“不错,眼下来贼喊捉贼了。”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