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望云亭后面。”
吴怀实遂亲自往那边过去,他才到,便见被拘在那的宫娥吓得身子一颤,惊慌不已。
他最会察颜观色,一瞬间便知道这宫娥必是犯了大错。
但当他走上前却没有威喝恫吓,而是细声细语道:“范美人说今日不舒服,连太池宴都来不了,你不好生陪着,跑到这张望什么?”
“奴…奴婢…好奇?”
吴怀实打量了她一会儿,见她的目光无意识地偷往一边的树丛瞥,直接过去,探头一看,树林里藏着个包裹,他俯身拾起,打开看了一眼。
是一套宦官的衣服。
吴怀实眼珠转动了两下,思忖着,之后,把这包裹重新包好,走向那宫娥,指了指她,叱道:“偷吃东西?”
“不…是,奴婢是给范美人拿的。”
“你们先下去。”
吴怀实屏退左右,将那包裹递在那宫娥手里,上前,低声道:“我知范美人想做什么,她如今飞上枝头了,想当面谢一谢往昔的恩人,是吗?”
“吴将军,你…”
那宫娥又惊又怕,不敢否认,完全不知如何时好。
好在吴怀实与人为善,面容和蔼,叹道:“我不想得罪范美人,但她也太大胆了,若让人撞见,误会了范美人与薛郎秽乱宫闱,那可如何是好?”
“没有,范美人只是想感谢薛郎一番,可他没有过来。”
“还敢说没有,他分明已不在殿上。”
“奴婢真不知道啊,吴将军,请你放过奴婢吧?”
吴怀实踱了两步,无奈道:“想必他是迷路了,万一被拿到…你可知我与薛郎素来亲近,怎忍见他招如此祸事?”
“那怎么办?”
“你可信我?若信,我帮你与范美人一把。”
那宫婢大喜过望,遂连连点头。
吴怀实问道:“那你实话说,范美人如何打算?”
“她在承香殿养病,想请薛郎过去一见。”
“可有信物?”
“有,当年范美人演红娘时,薛郎让她拿着这帕子,后来范美人绣了‘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
“给我吧。”吴怀实伸手接过,吩咐道:“让范美人等着,我去寻薛郎来。但此次一遭,往后再无牵挂。”
“多谢吴将军!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去吧。”
吴怀实把那手帕收入袖中,想了想,招过一名养子,问道:“姚思艺在何处?”
“儿子这就去找。”
姚思艺今日见薛白无非是为了化干戈为玉帛,哪怕被撞见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因此并未刻意瞒着旁人。
他甚至还与吴怀实说过,请其当和事佬,当时吴怀实是婉拒了,称薛白不难相处。
因此,当姚思艺在阙楼上远远看到吴怀实过来,不由眼珠转动,暗忖只怕没有好事。
能在宫中混上职位的,谁不是人老成精?姚思艺当即匆匆下了阙楼,往咸池殿的方向赶去。
“姚将军,慢些。”
姚思艺听得呼唤,回过头来,讶道:“吴将军,如何此时过来了?”
“你这是往哪去?”
“宴上有一道菜肴出了问题,赶过去看看。”
“你们先退下。”吴怀实屏退旁人,低声道:“可与薛白谈过了?”
“有些难,但该能谈妥,我先晾晾他。”
吴怀实道:“我今日却是撞见一桩事,怕你被他连累了,你也知道,他与范美人有些旧情。”
姚思艺心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