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是在秋色里?”
薛白把耳朵凑过去听着,本以为燕惟岳有多重要的事要说,好不容易听清了,不由一愣。
接着,他看到了他的眼神,当即明白过来,这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很重要的事。
“因为,写诗时还是在秋天,辗转寄到雁门关却已是春天了。”
燕惟岳眼睛里便有了些笑意。
“原来这般,我还怕薛岿又吹牛了。”
“没有。”有人在旁边说道:“薛岿这小子还是实在的。”
“一辈子待在雁门关,这阵子见了崔颢,见了薛白,足够了。”
燕惟岳念叨着,满足地闭上眼,这次似乎不打算睁开了…耳畔却忽然听到了一个名字。
“还有李白,将军可想见见李白。”
“李白的诗,真仙啊。”
“李白就在眼前,请将军睁开眼看看。”
燕惟岳不信,可还是睁开了眼。
他看到一个三缕长须的男子站在那儿,却不像他想象中的李白,于是微微摇头。
“今日见将军杀敌。”李白道:“我为将军写首诗吧?”
燕惟岳依旧不信,眼皮愈重,困得厉害,却听得两句诗落入耳中。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
这两句一般般,不太像是李白。
可那人还在继续吟着诗,语气沉郁,带着悲愤,之后,悲愤又渐渐转为激昂,激昂豪迈,渐渐到了光芒万丈的地步。
“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燕惟岳终于睁开了眼,凝视着李白的脸,脸上恢复了生气。
他没想到在有生之年的最后一刻,还能见到李白作诗,且是当面写给他,且是这般一首壮志嵯峨的诗。
“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李白今日见了战场杀敌的情形,情绪激昂,诗到后来,字字如剑拔弩张。
燕惟岳恨不得坐起来,与他一起念这诗。
诗言志,他毕生用行动践行了自己的志向,但太多的情绪闷在胸口从未说出来,无比想要借着李白的诗来言志。
于是,李白作完诗,又吟了第二遍。这次,燕惟岳终于也能跟着念。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高,直到最后一句。
“但歌大风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哈哈哈!”
李白心中郁气尽去,只觉痛快,哈哈大笑起来。
“八千曳落河一战尽灭,正是胡无人,汉道昌!今日结识诸将军,是李白之幸,幸甚,当与将军一醉方休,以为将军庆功!”
“拿酒来。”薛白看着燕惟岳脸上的笑意,不想扫他们的兴,破例吩咐道。
李白大喜,转向帐中另一人,朗声道:“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故而今日我先题一首,抛砖引玉,请崔兄大作。”
崔颢今夜能在此地遇到李白亦是惊喜,只是一直没机会见礼。既然燕惟岳喜欢诗,他也不吝啬,当即道:“好!今日大胜破敌,正该庆功。我便献丑一首,再请薛郎作诗。”
薛白遂也含笑应下。
崔颢负手稍作沉吟,当即开了口。
“少年负胆气,好勇复知机。”
“仗剑出门去,孤城逢合围…”
才吟了两句,他却是一愣,停了下来。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燕惟岳脸上笑容依旧,但已经僵硬了。
崔颢的思绪当即就乱了。
他想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