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了眼前人根本不是薛白,只论身材就瘦小得多,长相声音更是完全不提了。
“是吗?”薛白喃喃自语道:“攻土门关的兵马,粮草、箭矢是谁在筹划?”
邓四娘连忙抽回手。
李晟收了弓箭,便听姜亥盛赞道:“不愧是万人敌!”
他凑到那泛黄的纸上看着,忽然发现这是上辈子看到的仿品《祭侄文稿》,于是意识到这是在梦里。
“或是北面封锁了消息,雁门、飞狐口都在叛军手里。”王难得叮嘱道:“但消息未必是真,小心是安禄山诈我们过去,你走井陉务必提防遇伏。”
他不知邓四娘能否承受得了一连串的打击,打算好好与她谈一场之后再告诉她,用他那后世人的思想观念告诉她可以把孩子生下来,孩子没有做错什么。
此事并非毫无可能,他记得自己还有一条暗线杨齐宣埋在范阳官员中。
邓四娘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之所以愿意救一个人,无非是想找些事情做着,才不至于沉溺于失去所有家人的悲伤。
据崔氏当时给的情报分析,独孤问俗与李史鱼都曾是清正之臣,只是受到李林甫的迫好,最后流落到了范阳。
“那位大娘子,想必是在乱兵之中,有些遭遇。”
“将军随我来…那位在指挥的是土门县尉贾深,一会再来与他相见。”
“常山那边,袁长史如何了?”
李晟一见姜亥便知薛白到了,当即大喜。
“走吧,回营。”
邓四娘没答,意识到她已经救下了那个假太守,他们那些人杀叛军为她报仇,她也算报了这份恩,心事已了。
“可有吃食?”
薛白担心土门关已失守了,神色凝重起来。
李腾空其实并不是在假扮薛白,只是薛白让她先行一步,以保证先把她安全地送走。
“消毒…”
“土门关被叛军封堵了,我们打探不到情况。”刁丙道:“但知道安禄山已经过了常山郡的地界了。”
“这位大娘子…”
邓四娘正在生火,挽着衣袖,胳膊上全是伤疤,上山每次都会被荆棘划伤,她早就习以为常,为了这两棵蘑菇,今天又划破了好几道。
挑水,煮菇,又放了一些石头上刮下来的某种黑色植物,忙活了好一阵之后,邓四娘终于是煮出了一碗粘稠的汤羹。
于是叛军兵围真定城,颜杲卿求救于河东,城破之后,满门被擒,安禄山愤怒于他的背叛,将他绑在桥柱上肢解并吃他的肉。颜杲卿骂不绝口,被钩断了舌头,在含糊的骂声中死去,其家人也被碎割而死。
说来,他们一个是无名小卒,一个是将门之后,同在陇右效力之时,分别处在两种阶层,不太可能平等地对话。但如今姜亥虽没有品阶,心态上却并不怯于李晟,敢于在他面前哈哈大笑,甚至上前给了一个熊抱。
“见过李将军,薛郎不日便可抵达。让我们先转告将军,尽快出兵常山,以期在最快的时间内平定叛乱…”
刚到土门关,李晟还有些手生,这一箭略偏了一些,没能射中那叛军校尉的脖颈,钉到了他的面门,他惨叫倒地,痛叫不已,显得异常惨烈。
秩序并不算好,叛军士卒抢掳村庄的事情还偶有发生。正是在激励士气好造反的时候,将领们往往也不会重惩他们,这种纵容也许会致使更多的烧杀抢掠。
刁丙答不上来,连忙去把负责打探情报的暗探唤来,那是丰汇行的一个掌柜。
薛白没有听完,当即起身往客房走去,哪怕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该是有惊无险,好像是安禄山派了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