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喜大悲像潮水一般起伏极大,又想到自己卑贱的身世,觉得自己不配跃过龙门。
“报!”
这次,信马是从北面奔来的,远远就以亢奋的声音大喊不已。
“田将军初战告捷,于葵园击败高仙芝!”
“我军初战告捷,高仙芝已退入上东门,田将军乘胜追击!”
高仙芝虽是当世名将,但洛阳只有一群毫无战阵经验的乌合之众,有此结果,早在张通儒的意料之中。
安禄山则感到有些惊喜,薛白在首阳山做了许多筹备,结果自己绕过偃师,这下让其私兵支援洛阳都来不及…
洛阳,南市。
卢杞递出一大袋花椒,从马贩手里接过缰绳。
缰绳的另一头牵着两匹骏马,他利落地跨上其中一匹,驱马往皇城赶去。
他背了一个行囊,里面许多物件都有,唯独没有飞钱。
卢杞不用飞钱有个原由,因他打听到丰汇行背后的东主很有可能是薛白,而他与薛白有过节。他原有一个不错的前途,年纪轻轻就迁任京兆府法曹,奈何在竹纸案中得罪了薛白,只好借着父亲的庇保逃出长安,把自己贬到朔方。因嫌朔方艰苦,称病辞官了。
另外,他很清楚,如今战乱一起,河南马上要落入叛军之手,到时飞钱若还能用才是怪了。
此时的洛阳城已是人心惶惶,听闻叛军杀来,不少官民纷纷收拾家当逃路,而高仙芝入城后开始大征壮丁,闹得混乱无比。
现在城门关了,却有不少勋贵不满,领着部曲要冲开城门,逃往长安。
“卢杞!”
绕过道德坊,卢杞正沿洛水而行,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了他一声。
转头一看,却是一群洛阳国子监的生徒们,为首的一人是卢杞的同窗,名叫冯盛。
他不愿理会冯盛,赶马便要走,奈何前方逃难的百姓拥堵,马匹走不快,冯盛大步赶上来,拉住了他的缰绳。
“卢杞,我等要去助官兵守城,你可愿同往?”
“我去皇城有公办。”卢杞道:“伱们莫挡我。”
“有何公办?可要我等相助?”
“不要,让开!”
卢杞毫不客气,坐在鞍上,抬脚便踹开冯盛。
他二人其实是有过节的,卢杞年少时也在洛阳国子监,一向 鄙夷冯盛出身贫寒,有次为了捉弄冯盛,还径直搜了冯盛的背囊,发现除了一块墨什么都没有,遂大加嘲笑。当时冯盛气不过,上前抢过卢杞的背囊,把里面的物件全部抖落出来,结果发现竟有两三百份用于拜会官员的名刺,由此,卢杞在同窗中落了一个“名利奴”的称号。
此时他一动脚,一众生徒便气不过纷纷上前要拉他。
有人便骂道:“名利奴!你身为高官之子,往日里口口声声报效家国,今日逃命便算了,如何还敢打人?”
双方争执起来,混乱之中,生徒们扯下了卢朽的背囊,一应物件于是滚落了出来,都是些金银细软与干粮,逃命用的东西。
冯盛看着,愣了愣,道:“名利奴,你如今成了怕死鬼了!”
年少时的记忆涌上脑海,卢杞也是大怒,骂道:“滚,一群多管闲事的穷酸秀才!”
他着急之下,干脆拿起马鞭向他们挥去。
冲突愈加激烈,卢杞寡不敌众,很快被扯下马来,他连忙大喊道:“我阿爷是留台御史中丞,谁敢欺我?!”
因这一声喊,惊动一队洛阳城中的禁卫,连忙赶过来。
“还真是卢郎君,把那些穷酸书生赶开!快!”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