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曼妙的声音正在唱歌。
“崇兰生涧底,香气满幽林。采采欲为赠,何人是同心…”
南霁云身上的血迹还未干,走到了厅上,一抱拳,故意朗声大喊道:“颜太守、张县令命我送信!”
前方,披着彩帛犹遮不住雪白肌肤的歌女回过头来,被他的样子吓到,怯生生地捂了捂嘴。
南霁云还没这么近见过这样打扮的美人,再闻了她身上的香气,胯下立即就挺了起来,顶在他的裈甲上。
但只在下一刻,他就没再看她,把信递了过去,道:“颜太守、张县令请贺兰太守一同出兵,共击叛军,收复开封!”
贺兰进明长叹一声,道:“贼势汹涌,我军立足未稳,不是冒然出兵之际。”
至于逼迫颜杲卿交权之事,他不必与南霁云这等身份的人说,只低头看着信。颜杲卿亦有回信,说得虽好听,称甘凭驱使,若收复开封,愿推贺兰太守为首功云云,绝口不提交出兵权,也不管颜泉明。
张巡信上竟有威慑之意,言河南诸州县皆齐力抗贼,奉劝贺兰进明不可在此时触了众怒,末了,还敢以下犯上责问了几句。
贺兰进明心头愠怒,有心给张巡一个下马威,又恐逼反了对方。正思量时,留意到南霁云十分英武,遂决定先策反了他。
“你辛苦远来,且坐下饮杯酒。来人,给壮士再上些肉食。”
说着,贺兰进明一招手,便有挽着轻纱的美婢上前,要扶南霁云落坐。
那纤纤玉手还未落到南霁云带血污的盔甲上,他已惊得退了两步,道:“小人不敢饮酒吃肉,只求太守出兵。”
“让你坐下。”贺兰进明加重了语气,“你不给我这份薄面吗?!”
顿时,堂中诸多将领站起身来,不容主将被人落了面子,而堂外的守卫也纷纷转向南霁云,盔甲锵锵作响,仿佛他不坐,便不让他离开此处。
南霁云以前只是一介船夫,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阵仗,难免有了片刻的无措。他目光扫视,堂中有美人、美酒、美食,也有随时可能砍向他的刀锋。
朝廷重臣的权威逼来,不容他拒绝。
“咣!”
南霁云突然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拦住他!”
“保护太守!”
堂中诸人顿时大惊失色,没想到这莽夫真要行刺贺兰进明。
然而,刀光一闪,南霁云竟是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的左手一截中指割了下来。
那中指掉落在青石板上,还轻轻跳了两下。
“你这是?”贺兰进明原是惊惧,此时则是惊讶。
“我来之前,雍丘县里大家已经都饿了很久,太守命我坐下吃肉,我不敢不遵,可这份独食实在吃不下。干脆留下这根手指陪太守,还请容我回去向县令禀报国事。”
这是运河上的江湖人作派,但贺兰进明还是第一次见,确实有被那根血淋淋的手指头吓到,一时不知所言。
南霁云再次抱拳,转身便走,众人被他气势所慑,竟是无人敢拦。
出了县署,随他来的士卒们纷纷涌上来,有话想说的样子。
“走吧。”
众人出了城,便有人拿出几张海捕文书来,道:“看,他们在搜捕薛太守。”
那画的工笔不错,画了一个英挺的年轻男子,可惜并无薛白神韵。他们是通过下方的文书直接看出这是在搜捕薛白的,罪名的字很复杂,他们虽不认识字,却因经常听说而知道那是“妄称图谶,指斥乘舆”云云。
“怪了,这有甚用?”
“明知薛太守不在此间,为何还要海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