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之意当如何?”
“动手,务必尽早,越拖,事态越不可收拾。”张汀催促道:“还不快让李俶办。”
“可他如何敢动手?”
伪造薛白弑君假象之事,李俶一开始便反对,李亨知道长子耳根子软,苦苦劝说才让他答应。他们找了几个心腹,又挑了个宫娥假扮杨玉环,最初没说要他们的性命,但李俶耳软心不软,最后还是全都射杀了。可,对手下人的贱命狠下心不难,面对真的圣人,情况便不同了。
张汀竟是更了解李俶,冷哼一声,道:“事到如今,他还有退路吗?在等的无非是伱一句明示。”
“何意?”
“让他办便是了。”
李亨很快也想明白了,把活着的圣人带回来是最坏的结果。
但让李俶动手的命令却不可留在纸上,他四下一看,此事不能经手于任何官员、将士,唯有身边的几个宦官可以信任,遂招过李辅国,附耳低语了几句,道:“马上去。”
“喏。”
李辅国入宫之初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参与这等天下大事,好在他耳濡目染,已能够应对,匆匆上马便去了。
相比于李俶做场戏还要先推拒,李辅国这宦官遇事反而更为果决,让李亨感觉到了其忠心,他甚至回头看了眼李辅国的背影。
“殿下,不可让队伍停下。”张汀道,“反而该加快行程。”
“好。”李亨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抚着她的背,有感而发道:“幸而我有你、有儿子们,身边的阉人们也得力。”
“那是殿下宽厚,能容人。”
李亨忧愁地点了点头,在过去以及现在这最艰难的时刻,他对身边的妇人、宦官们建立起了坚实的信任。
陈仓山壁高万仞,云朵在山峰之后缓缓飘着。
李俶远眺着两山之间的山道,心情焦急。他想派人进去杀了薛白,“救回”圣人,却没有信心能不出差错,生怕万一让圣人鼓动了他麾下的禁军。
“阿兄。”李倓道,“我们谈谈?”
“嗯。”
兄弟二人遂驱马离开将士,在渭河畔相对。
末了,李倓问道:“散关前,薛白弑君的一幕,实则是阿兄让人演的?”
“你方才既知是薛白使人…”
“我给阿兄找个台阶下罢了。”李倓道,“不要自欺欺人了。”
李俶叹道:“三郎啊,你在怀疑我不成?”
“我不是这意思。”
“那样的大火,我以为圣人不能幸免了。”李俶道,“眼下又是这等形势,外有胡羯乱常,内有庆王逼宫。若不尽快往西北整军,守着一团灰烬苦苦寻找,只会让某些人又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李倓问道:“兄长是担心荣王趁机生事,才出此下策?”
“不错。”
“可圣人既在,兄长为何不太高兴?”
李俶讶然,问道:“我何时不高兴了?”
李倓道:“我看得出来。”
这句话让李俶的眼神更沉郁了。
“我既看得出来,旁人也看得出来。”李倓道,“根本不必薛白证明什么,只看到你一听圣人活着时的反应,有心人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你说,怎么办?”
“士卒们不傻,心知是怎么回事,他们定然不敢跟着阿兄…不承认圣人。”李倓其实一直没拆穿在这件事上李俶的心思,道:“眼下唯有迎回圣人,请圣人颁旨,继续往河朔。”
正在此时。
“广平王,圣人有口谕!”
李俶回过头去,只见陈玄礼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