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震动,快意得很:“我有啊。”
姜雪宁气结。
燕临知道她害怕,可非但不让马的速度慢下来,反而还又催了催,让马儿跑得更快,只问她:“现在不怕了吧?”
姜雪宁心说自己差点吓死了,就要回怼他。
可话要出口时,却怔住了。
是了。
就在被他抱上马在这街面上飞奔的那一刻,先才在层霄楼里遇到的所有事都成了一片空白,被她抛之于脑后,竟全忘了个干净。
姜雪宁反应过来,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继续骂他。
但下马时两腿差点软了没站住。
被他扶着站稳后,又看他耸着肩膀窃笑,她一个火气上头就攥了拳头把这崽子锤了一顿:“还笑个没完了是吧?你再来一次试试!”
她一个姑娘家,打人根本不疼。
燕临从小有大半时间都被家里养在军营,武功练得扎实,哪里怕她这两下?
就站在那边任她锤。
然后还要捂一捂胸口,假得不能再假地装出很疼的模样:“哎呀,疼疼疼,好疼啊!”
姜雪宁瞪他,干脆不揍他了。
谁都知道他不疼。
习武的少年胸膛也是硬邦邦的,揍他他不疼也就罢了,关键是自己手疼。
索性转了身便往那热闹的灯会里走,道:“懒得搭理你。”
燕临也不介怀,反而满面笑容地追上来,不一会儿就问她:
“那边有糖人你要吃吗?
“看,放花灯的,咱们也去放一个吧。
“宁宁你看她们头上戴的那个,真好看,我给你买一个。
“花灯花灯!
“有猜灯谜的,快,跟我来!”
姜雪宁生来实是爱玩的性子,重生回来之后,这才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刚开始时还有些不惯,但被燕临带着,左一句右一句地问,没一会儿便找回了少年时的那种感觉。
穿行在人群里,无拘无束。
这一方世界没有坤宁宫的逼仄,广阔无边,任由她这一条鱼在里面欢腾。
于是她想起了自己年少时为何总喜欢与燕临在一起——
她是乡野里长大的孩子,回了京城后却要跟着府里学这样那样的规矩,既担心自己不被“新的”父母喜欢,又担心被吓人嘲笑不如府里长大的那个姐姐,成日里不能出门,见到的人见到的事也总是那么几样,实在又压抑又乏味。
是燕临给了她挣脱一切的机会。
他虽年少,却随他的父辈走过了很多地方,有许多超乎常人的见闻,既带她在这京城中放肆,也为她讲述外面那一片她从未知晓的壮丽河山、风俗人情,是她窥知那令她好奇的一切的一扇明亮的窗。
而且他给了她从未得到过的爱。
就像是那画上最明媚的一抹颜色。
这样好的少年,她当年到底是何等冰冷的心肠,竟忍心要拿那样残忍的话来伤他呢?
燕临带着她去猜灯谜。
猜得灯谜的彩头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但胜在不用花钱,感觉就像是白捡来的,真将那一大堆的东西都拿在手里的时候,只觉得比自己花钱买了还要高兴。
满街都是漂亮的花灯。
夜色一深,便全都亮了起来。
人走在里面,就像是徜徉在一片光海里。
路边也有小贩在叫卖一些吃食。
燕临竟瞧见有人摆了一筐鸡头米,招呼着往来的客人买,于是一下想起宁宁颇爱此物,便拉了她去买。
买的人多,最后没剩下几个。
那小贩见他衣着光鲜,忙堆了笑道:“前儿苏州刚运过来的,上等紫花鸡头米,好吃着呢,你要不尝一下?”
鸡头米又名芡实,一般都栽种在南方,因外表形似鸡头而得名,但吃的却是掰开之后里面的“米”,也就是里面的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