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莲子有些像。
燕临拿了几个来看,只道:“这两日漕河上水况不好,你这样新鲜的鸡头米哪儿能是苏州运来的?便是八百里加急的荔枝都不能这么快。什刹海里种的吧?”
那小贩顿时讪笑:“是是,您可真是火眼金睛。不过这味道也不比苏州的差呀,您尝尝!”
燕临便掰开来捡了里面一颗圆圆的果实,递到姜雪宁嘴边上。
姜雪宁下意识张了口。
燕临便问她:“好吃吗?”
姜雪宁点了点头。
燕临便道:“你剩下的这几个都给我吧。”
他递了一粒碎银子出去,也不用对方找,装了那几颗鸡头米便走。
姜雪宁便一路玩一路吃,等到终于玩得累了,燕临便拉着她到白果寺前面的台阶上坐下歇脚。
寺前栽种着大片的银杏。
到现在这深秋时节,树叶全都飘了黄,从树上掉下来,铺了一地。
寺内僧人们的晚课都结束了,远处的街上热热闹闹,近处却敲响了晚钟,安然而静寂。
燕临就坐在姜雪宁旁边。
这些天来,姜府里的一些事他也听说了,只觉得她好似有些变化,跟以前好像不大一样了。
他有心想要问问。
可一转头来,看见她并着脚蜷坐在台阶上,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嗑着那最后一颗鸡头米,旁人都是把里面的果实抠出来吃,她有时候却习惯于凑上去将其衔下来吃,跟只啄米的小鸡似的。
于是一时失笑。
哪里有什么不一样呢?还是他的那个宁宁。
燕临也有点累了,便顺着台阶在她身侧躺下来,望着那繁星满天的夜空,笑着对她道:“宁宁,很快我就要加冠了。”
姜雪宁动作一顿,沉默。
她不大想谈及他真正想要说的话题,于是道:“我有个人想要荐给你。”
燕临好奇:“谁呀?”
姜雪宁道:“叫周寅之,原算是我家的家仆,后来跟着父亲做事,父亲为他在锦衣卫谋了个职位。这几日朝中好像出了个什么周千户的事情,他求到我这边来,想谋这个缺,搭上你的路。”
这人燕临是听说过的。
他都不多问几句,便道:“那你改日叫他拿了名帖来投我便是。”
对她的要求,只要他能做到,从来都是一味地满足。
这般的回答,与上一世几乎无二。
姜雪宁于是想起了周寅之:她是想要避免勇毅侯府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也想要救燕临。可现在她谁也不是,能用的也不过这一个人。到底她如今做的这一点,能救到哪一步,连她自己都没信心。
此刻便慢慢垂了手。
一颗鲜嫩的芡实被她捏在指尖,她眼睫轻轻地一颤,忽然问:“燕临,你对我这样好,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她长得虽然好看,但京中别的大家闺秀也不差;
至于性情,她还比别人刁钻娇纵一些;
学识修养也平庸至极,用她亲娘的话来说那是“上不得台面”。
可燕临偏偏喜欢。
燕临觉得她是犯了傻,理所当然地道:“见着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你跟京城里那姑娘不一样。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真真儿的,半点都不懂得遮掩。想要便去抢,不高兴便谁的好脸色也不给,高兴了又能把人哄得心里甜,伤着心了却要躲起来哭。我便想,这本该是个被人疼着的人,若能叫她每天都把我放在心上,用那种期待的眼神,亮亮地看着我,把我放到心上哄着,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姜雪宁又觉得眼底酸酸的:“可是别人都不喜欢我。婉娘不喜欢,母亲不喜欢,府里的下人不喜欢,京城里别的人也都不喜欢。所以,你就没有想过,其实是你喜欢错人了吗?”
燕临啊,你知不知道——
我不会永远是那个被你捧在手心里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