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府里走。
剑书听见,转头一看,便笑起来:“老陶回来了。”
是府里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
老陶膀大腰圆,白白胖胖,却是满脸喜庆,一只手提着菜篮,一只手还拎了条鱼,见着谢危站在廊下,便连忙凑过去行礼,道:“大人回来了,今儿个买了条新鲜的大鲤鱼,正活泛!前些天做的糕点也被刀琴公子偷偷吃完了,我还买了几斤糯米一斤桃仁,可以试着做点桃片糕哩!”
谢危看了看他那装得满满当当的篮子,目光一垂,点了点头。
*
姜雪宁一溜烟出了奉宸殿偏殿,直到走得远了,到了仰止斋门口了,扒在门边上回头一望,瞧着没人跟来,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吃个桃片糕差点没吓出病来!
自己真是胆儿肥了,连谢危给的东西都敢吃也就罢了,还敢去肖想那是谢危自己做的,简直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万幸对方没察觉,安然脱身。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胸口。
姚惜同尤月从仰止斋里面走出来时,正好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想起的却是那一日她转身去找张遮时的姿态,一时恨意都翻涌上来,便淡淡笑道:“姜二姑娘不是学琴去了吗,回来怎跟做贼似的,不是又被谢先生训了吧?”
姜雪宁转头就看见了她。
这些日来姚惜对她的敌意已渐渐显露端倪,只是恨自己的人多了,姚惜又算老几?
她还没到需要太过注意的时候。
姜雪宁听了讽刺也不生气,谁叫她今日琴弹得不错,勉强也算得了谢危的夸奖呢?
不上天都算轻的了。
她扬眉笑笑,一副闲闲模样,道:“那可要叫姚小姐失望了,今日终于能摸琴了,刚得了谢先生一句肯定呢。往后必定再接再厉,不辜负先生对我一番苦心教诲。”
天下人未必见得自己的朋友过得好,却一定乐见自己的敌人过得坏。
倘若所恨之人过得坏,便是见不着,远远听着消息都要心中暗爽。
姜雪宁无疑是姚惜的敌人。
可她非但过得不错,而且是当着面告诉旁人她过得不错,眉眼间的轻松笑意,直像是一根根针,扎得人心里冒血!
姚惜噎住不说话了。
尤月早怕了,此刻更是闭着嘴巴当个锯嘴葫芦,一句话不说。
姜雪宁便拍了拍手,脚步轻快地从她们身边走开。
尤月打量姚惜脸色,轻声道:“兴许是打肿了脸充胖子,谁不知道她不学无术是出了名的?学琴也看天赋,笨得那样连指法都不熟,谢先生怎可能夸赞她?不过是故意说出来叫你堵心罢了。”
姚惜深吸了一口气,拂袖转身。
只是才行至仰止斋门口,眸光不经意间一扫,脚步却是一顿:方才姜雪宁所立之处,竟落下了一枚香囊。
尤月顺着她目光看去,很自然地便弯身将这荷包捡了起来,翻过来一看,月白的底上,用深蓝的丝线绣了精致的牡丹,针脚细密,很是漂亮。
“这不是姜雪宁那个吗?”
心里有些嫌弃,她一撇嘴,抬手便想扔进旁边花木盆角落里。
没想到,姚惜看见,竟是直接劈手夺了过来,拿在手里看着。
尤月有些不解:“要还给她吗?”
姚惜心思浮动,眼底却是一片阴翳,只道:“不过个小小香囊罢了,着什么急?”
尤月便不说话了。
姚惜盯着这香囊看了半晌,随手便收入了袖中,道:“回来时再还给她也不迟。看她天天挂着,说不准还是紧要物件,丢了找不着着着急也好。”
尤月于是笑起来:“这好。”
姜雪宁人才走,她们捡着香囊,也懒得回头喊她,径直往御花园去了。
前些天,宫里种的虎蹄梅已经开了。
太后娘娘风寒也稍好了一些,皇后为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