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柔峭王大败公孙瓒于鲍丘!”他说道,“斩首二万余!”
“恭喜主公!”许攸立刻说道,“经此一役,北方再无人能与主公争雄矣!”
“何止北地,难道天下间还有什么人能与主公抗衡吗?”
袁绍哈哈大笑起来。
沮授看了那两名吹吹捧捧的谋士一眼,皱了皱眉。
“此时天寒地冻,寒衣破损,士兵多有冻伤,大局既定,主公可令麴将军收兵,再徐徐图之——”
“公孙瓒骄矜,不恤百姓,此正大破幽州之时,如何能轻易退兵!”
谋士们迅速地争吵起来,有人觉得可以乘胜追击打死公孙瓒,有人觉得公孙瓒盘踞幽州日久,不可太过心急。
袁绍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一点,又淡了一点。
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若有若无的疲惫。
“此事,容我想一想。”他这样说道,但心情仍然很好,“这一仗打完,我这一冬便无忧虑了。”
“主公为何忘了大公子?”沮授提醒道,“大公子南攻青州,亦有一年有余,兵马疲惫,亦应回返休整,明岁再图青州才是。”
“嗯?”袁绍一愣,“沮监军说的对,我当修书一封——”
当袁绍说出“沮监军说的对”这六个字时,仿佛在一口深井里扔下了一块石头,那些原本收了争执,一脸云淡风轻立于两旁的谋士们此刻瞬间又不淡定了。
“兵马疲惫?”辛评嗤笑一声,“当今天下,谁人不疲惫?刘备新得徐州,先要南下与袁术征战,而后又有丹杨兵乱,现在陆廉只带了两千士兵来北海,难道他们便不疲惫?”
沮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陆廉与孔融的兵马合为一处,又是守军,大公子既欲攻城,兵马自当强于陆孔,怎能相提并论?”
“算上孔融的守军,也不过五六千人罢了,”辛评说道,“大公子有万余精兵,如何不敌陆孔?”
“大公子一心争功,”审配冷不丁地插了一嘴,“如此用兵,岂不危险?”
“我朝以孝治天下,不知审先生为何要这般作践大公子的一片孝心呢?”
“……你!”
谋士之中,一直没有开口的荀谌将目光投向了主座的袁绍。
看到主公满脸烦恼,这位长身玉立的青年谋士微笑着开口了。
“主公究竟怎么看?”
争吵暂时地停了一停,所有人都被这一声问询带走了注意力,转头看向袁绍。
袁绍伸出那只宽大厚实,拎过手戟,也握过马槊的大手,捂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刘备现在也是这个姿势。
他最近好像有点着凉了,头疼,流鼻涕,昏昏沉沉。
也可能是看到陈宫所以头疼。
但不管怎么说,在看到陈宫送来的这封长信之后,他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很久不动。
屋子里炭火烧得很旺,他靠在凭几上,身上还盖着小被子,看起来虚弱极了。
……但也时不时会伸手去拿一块小麻花吃。
一旁的谋士假装没看到这个小动作,仍然在满脸忧虑地继续读信。
“你们觉得怎么样?”刘备问道。
糜竺看了看孙乾,简雍看了看糜竺。
最后还是今天特意过来探望刘备的陈珪开口了。
“他这样三番五次的开口,使君应当给他一个回复才是。”
“我如何回复?”刘备看起来烦恼极了,“他要来徐州,我便让他来了,他现在要走,我也让他走,他来去自由啊!”
这段话一点营养都没有,但它充分体现了这位主公内心的苦恼与牢骚,因此陈珪并没有指出刘备这段话的问题,而是接着说了下去。
“吕布名为‘代为进贡’,其实不过是要徐州替他出了这趟路费。”陈珪笑道,“主公心中也是默许的,只是陈宫要价太多,主公与他讨价还价得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