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素有爱民之誉,必不忍兖州几十万士庶化为白骨,因而来求将军发义兵,破胡虏。”
他说得那样平静,那样坚定,那样理所应当。
……这个表层逻辑不能说是错的,大家都是汉军,对内是一回事,对外又是一回事。
……但里层逻辑还是简单粗暴的道德绑架,你既然很爱平民百姓,那脏活累活你就上吧。
……没错,我知道我们还是仇敌,你主正和我主死掐,但我还是能拿这一套绑架你。
……她就很想说一句“主不在乎”。
荀彧来帐中请求发兵,另外那几位吃面的将军并没有走。
她刚想回绝,忽然张辽就给了她一个眼色。
“……兹事体大,”她说道,“且让我再想一想。”
“兖州兵马已尽矣。”张辽第一个开口。
“此或为曹操祸水东引之计。”赵云第二个开口。
高顺没开口。
她好奇地问一句时,高顺叹了一口气,还是没开口。
“高伯逊知此不可为,”张辽替他解释了一句,“他只是专爱打胡人。”
……懂了。
帐中三个武将都觉得不太行,但她在做出判断前,还有点好奇司马懿怎么说。
那一大家子司马在听闻仓亭津已破胡虏之后,都继续上路了,只留下了这位脖子特别灵活的小司马一个人。
这人和她不熟,平时也不多与人来往,听说没事时就喜欢往榻上一倒,躺平装死狗,现下她进了帐篷,这个哥居然衣冠整齐地正坐在胡床上,见她进来,便是粲然一笑。
“在下听闻荀文若前来,便知将军必会召在下前往中军帐。”
“没召,”她说道,“我吃饱饭了,溜溜弯,随便过来的。”
司马懿一点也不在乎,“荀彧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乌桓未进东郡,而是南下去兖州了,”她说道,“兖州现下空虚,他正为此而来。”
“京畿残破,又有荥阳关口,乌桓必不愿自雒阳渡河,”司马懿盘算了一会儿,“莫非是官渡?”
“猜得还挺准,”她夸道,“怎么也能称一句小诸葛了!”
这位跟诸葛亮差不多大的年轻士人愣了一会儿,“将军这又是语出何典?”
……咳。
荀彧此来,透露了几个消息。
一是蹋顿不受阎柔节制,因而大肆劫掠,祸害大汉子民;
二是曹老板已经带走了兖州大半部分的兵马,靠荀彧和夏侯惇没办法独自击退乌桓人;
三是荀彧又不经意地强调了一下,虽然他们兵力不足与乌桓人决战,但笼城还是守得住的,想要趁火打劫攻下鄄城,那肯定是没可能的。
“荀文若说蹋顿不受阎柔节制,”司马懿问道,“他怎么知道的?”
“曹操与袁本初既为盟友,自然不该劫掠自家盟友的地盘。”
外面其实还没暗下去,有兵士在走来走去,抱着吃完的碗嚷嚷着洗碗的问题,因此就让人觉得帐篷外的天色格外明亮了些。
而司马懿在帐篷内点了一盏小灯,那个火光自然比不过外面将将西斜的太阳,只会偶尔摇一摇,显得那张其实不丑的脸冷冰冰的,莫名有点骇人。
尤其是听完她的想法后,这人还阴森森地笑了一下,就更吓人了,无端帐篷里就降了两度。
“蹋顿不受阎柔节制,还能不受袁绍节制吗?”司马懿说道,“乌桓人不同于鲜卑,虽然行事跋扈,却对袁绍死心塌地,若袁绍一心只要他来攻东郡,他岂能违抗呢?”
她想了一会儿。
“将军为何取东郡?”司马懿又问道,“难道是看中了这块与青徐皆不接壤的土地,一心要经营此处吗?”
“……但兖州毕竟是曹操的地界,袁绍怎能如我一般,将兖州当做战场呢?”
司马懿嘴角一翘,“袁绍已三番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