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衣袍上沾染了不少血迹,面色也不如平时那样红润,但他的模样,他的神情,不曾有半分受到这场战争的影响。
他还是那个骄傲的大单于!他是不会败的!何况现在又来了援军!
一想到援军,身边的乌桓人立刻敲起了盾牌,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欢呼,这欢呼声很快像潮水一样涌向四面八方,令那些摸不到头脑的乌桓人也跟着士气大振起来!
——无论如何,他们一定是将要胜利了!
在这片欢呼声中,蹋顿忽然伸手抓住了身边的从弟。
“片刻后我军齐出,”他低声道,“你骑我的马,领兵突围!”
楼班大吃一惊,“大单于何意?!”
“陆廉隔绝我军,”蹋顿低声道,“前番信使未归,或许已被陆廉所擒,亦未可知!你此去必定要亲见淳于琼,请他派兵援我,否则官渡一失,兖州以西尽归刘备,袁公如何渡河!”
士兵们呼啸着冲了出去,其中裹挟着一队骑兵,这立刻引起了青州军的注意,有弓兵弯弓瞄准,有骑兵上马追赶,但那队骑兵弓马极其娴熟,不仅马儿驰骋如电,这一群骑士甚至还能回头开弓,与身后追赶的骑兵对射,于是拐过一座山坡之后,他们便失了踪影。
他们跑得那样决绝,仿佛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一样,即使他们丢下的,是士气大振的同袍。
那些同袍在向外追击时,阵型不可避免地松散了一点,但陆廉既然已经收回骑兵,只剩下用两只脚丈量战场的步兵,那么阵型松散一点对乌桓人来说也没有什么妨碍。
但并州骑兵就是在此时突然冲出来的。
他们仿佛已经不再是一队骑兵。
因为骑兵也会受伤,也会退却,也要从远处先慢慢加速,再冲到面前,而这支骑兵风驰电掣,仿佛早已等待这一刻多时!
他们像一道惊雷,冲进这满是烈火的战场!当为首骑着黑马的将军压低身段,冲向乌桓人的中军营时,那些满脑子欢欣喜悦,激昂得两只眼睛里只有对面步兵的乌桓士兵们,竟然全然没有反应过来,便让他领着他的数百骑士冲进了中军营!
有人歇斯底里的用乌桓语大骂起来。
有人终于反应过来,将自己手中的长刀扔下,想要从地上去寻一杆长·矛。
还有人终于调转了方向,想要跟进中军营,救护自己的大单于。
但那匹漆黑如午夜的战马已经一跃而起,踏上尸山。
当马蹄轻轻刨一刨,想要适应一下这不同寻常的触感时,背上的骑士已经亮出了马槊,那不祥的寒光与骑士冰冷的双眼一同落进了蹋顿的眼中。
就在那一瞬间,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
又有骑兵跃上尸山,“张”字大旗在烈火中显得无比刺目,引起了一阵惊呼!
但蹋顿是来不及惊呼的,因为那匹战马奔着他来了!
马槊上的寒光也奔着他来了!
还有更多越过那道残忍的“简易工事”的并州骑兵,他们咆哮着,冲锋着,汇聚成了一柄蹋顿从未见过的长剑,如闪电一般向他劈下!
——那大概就是陆廉的“列缺剑”吧。
在最后一刻,这位乌桓人的大单于浑然忘记自己身在战场,忘记自己身后的万余乌桓士兵,忘记喉咙里的鱼刺,转而想到了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
站在山坡上的陆悬鱼静静地注视着山下的这一幕。
也有乌桓人三番五次想要冲破亲军的防线,也试一试阵斩敌军主帅的目标,但他们大多在距离她很远的地方就失败了。
她身边有骑兵,有步兵,有长牌兵,还有一支五十人的弩兵小队,这支被田豫武装起来的亲军随身带着诸葛小先生最好的连弩,发矢便有一石弓之力,但只要拉动悬刀,可以连续射出十支弩·矢。
这样一群弩兵凑在一起,来人只要不是扛着铁质长牌,哪怕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