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有人开口了。
“主公在此,岂容你大呼小叫!”
“牵将军这般怨愤,难道以为主公昏聩,不能识忠奸,辩公道么?”
“你若真与刘备无所牵连,何以这般失仪?”
许攸轻轻地抬起眼皮,先看了一眼主公。
主公盯着牵招的目光已经很冷了。
……再看一眼沮授和田丰。
田丰的额头上就冒起了青筋!
许攸内心忽然惊呼一声时,田丰已经破口大骂了!
“自古未闻有功不赏,反究其罪者!文丑战死,罪在轻敌,蹋顿战死,罪在轻信!与牵将军有什么相干!淳于琼唯恐主公怪罪于他,推牵将军出来,意图欺瞒主公,其心可诛!尔等竟在此应声附和?!有尔等这班佞臣,主公大业如何能成!”
屋子里突然沉寂后,立刻爆发了一片骂声!
“田丰!你骂谁是佞臣呢!”
“你这般故作姿态,无非是想谋主公的青眼罢了!”
“就你这幅尊容!想当佞臣,你当得上吗!”
许攸两只手缩在袖子里,扭来扭去,感觉又兴奋,又刺激,紧张得不行。
上首处的主公已经惊呆了,要反应过来还得一会儿,下首处的牵招也惊呆了,刚刚那一脸的悲愤都化为了瞠目结舌,就愣愣地看着谋士们彼此问候郡望师长。
于是这个诡计多端的谋士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沮授身上。
沮授已经很瘦了,袍子穿在身上,就好像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一样,但面色还带着一点不正常的红润,许攸看得很仔细,察觉到他擦了一点粉。
他已经这幅病容,却还要占着大监军的位置,还要操着大监军的心。
许攸心想,他今天使这个坏可不算是坏呢。
一片吵闹中,沮授开口了。
“主公,既然双方各执一词,牵招通敌又无明证,”他缓缓地说道,“主公不当因一人之故而寒将士之心。”
谋士们吵架时,主公没反应,谋士们也对外界没什么反应,比如牵招要是在旁边嚷嚷两句,那是谁也不会看他的。
但沮授一说话,好像郡守府里真就落下一只虎视眈眈的大鹏鸟似的,所有人一瞬间都闭嘴了,都在看着沮授。
一直盯着沮授的许攸终于抓到了机会。
“监军爱惜人才,莫非是要保下牵将军么?”
沮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子远若这么说,那便是了。”
所有人又赶忙去看袁绍。
片刻前这位主公还在横眉冷对下首处的牵招,但现在看他的神情,似乎已经平心静气了。
……其实刚刚那那点怒气原本就算不得什么。
只要袁绍冷静下来,细想一想,也能想清楚这事有淳于琼的私心,多半还有陆廉的离间计在里面。
而对于冀州人来说,想让主公暂时脱离眼下,整个人魂游太虚冷静冷静,既可以让他自己静一静,也可以让他遭遇最不想见到的谋士大暴动。
……考虑到他身边总有一两个谋士陪着,“自己静静”就不是很容易。
……那眼下的场面其实还挺对劲的,除了谋士们有点羞赧,主公也有点羞赧之外,再没别的毛病了。
……主公甚至还从坐具上起身,走了下来,拉住了牵招的手,温言安慰,最后用力摇一摇!
牵招大哭着跪倒,主公又亲手将他扶起,甚至还给他金帛重赏!
有这样的明君!有这样的贤臣!何愁冀州不能再次伟大!
牵招抽抽噎噎,谋士们也跟着以袖拭泪,抽抽噎噎。
整个场面看起来感动极了。
许攸看了一眼郭图。
郭图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
这样一场表演结束后,主公是很感到疲累了,众人也鱼贯而出。
但许攸硬是留了下来。
他虽然位不如沮授重,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