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其主,除却盗匪,城中或有奸细,尔等不可松懈!若遇到可疑之人,立刻报来与我!”
听了这话,忽然有人推了她一下,“将军!此人可疑!”
“虽作士人装束,却既无随从,又无车马,深夜走在街上,”士兵嚷道,“连个火把都不打!”
那人跳下马走过来了。
她的眉毛皱得死紧,想缩那个流民身后,流民却身手敏捷地躲开了!
“不是小人!小人不是奸细!小人!小人只是白日里见了隔壁被人家请了做木匠去,有些眼热,想偷他一碗粮罢了!”那人泪流满面地嚷道,“小人与这人素不相识!小人不是奸细!将军!将军!”
那人离近了,皱眉看她。
她不得已,只好也看向他,有点心虚。
但她的心虚没持续多久。
因为关羽打量完他,关羽身后的人也下马走过来了。
一见到她,那张脸又青又白。
“你如何,如何这般——”
他好像想说很多话,但都憋在嘴边说不出来了。
陆悬鱼“呵呵哒”,直接摆烂了。
“陈长文,要巡夜也该是主公或二将军麾下将士的事,你巡个什么夜啊?”
“那你又为何这幅不治行检的模样!”
她举起两只还在被绑着的手,气定神闲,“我就想看看许城什么样。”
大家都有点尴尬,二将军不尴尬,二将军看着士兵一脸羞耻地走过来给她解开绳子,就在那里呵呵地笑。
刚开始没笑出声,后来笑得越来越厉害。
……见过关公拍大腿吗?
……反正她以前没见过。
笞十下的刑罚也免了。
不是因为她是大家的老熟人所以脱罪,而是因为她既是高级将领,又是刘备的别驾,名义上有总理众务的权限……但她不吭声,硬是跟着这队士兵走了小半夜,这就有点脱离正常人对“别驾”和“将军”的理解范畴。
几个士兵都是一脸的幻灭,看起来挺像要随时哭出来似的。
回到县府,酒席已经撤了,打扫还需要点时间,但大家可以去偏室,吩咐仆役将灶上为酒宴多准备出的食物拿来些。
“将军若是肚饿,小人吩咐厨下再去整治些吧?”仆役愁眉苦脸,“今晚的宾客胃口颇大。”
二将军脸上露出了一个很纠结的表情,她倒是恍然大悟,“不是胃口大,只是许久没吃到肉了。”
陈群皱皱眉。
二将军又想想,“夜已深沉,不必动灶,不拘什么取点来就是。”
“特别是枣子。”她又赶紧加了一句。
吃的东西不多,有枣子,有蜜饼,有腌脆萝卜,再来一壶酒。
按说体面人都是分餐的,但仓促间条件不允许,只能端上几个盘子,外加三副碗筷凑合一下。
她很殷勤地将枣子推到二将军面前,自己拿了那碟蜜饼,想想又将腌萝卜放在陈群面前。
陈群盯着那碟萝卜,一声不吭。
……现在可以聊一聊关于部曲和流民的事了。
“辞玉清素节约,自来便有贤名,”二将军说道,“那些流民既欲投身为部曲,你亦可从中择选些,充实军容。”
“那我为什么不将他们当做良人招募呢?”
二将军还没理解,还在企图讲一讲对将领来说,部曲的重要性。
举个最近的例子就是——曹老板一旦被袁绍踢去当征西将军,兖州军顷刻间就散了,但自谯县跟着他起兵的那些部曲老兵还在。
他们祖祖辈辈都跟着他,生也好,死也好,脑子已经固定住这根弦,跟着他和诸夏侯曹这一群人天涯海北,不讲道理的。
“祖祖辈辈都要跟着我吗?”她问。
他点点头。
“他们的孩子,还有孩子的孩子,都要为奴为仆吗?”
偏室里沉默了一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