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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是庐江兵在哭,西凉兵看起来就麻木了很多,而荆州兵是这三支兵马当中最好的。
他们甚至真的用在战场上剥下来的衣服打成了一个口袋,将不知什么东西装进了口袋里,鼓鼓囊囊地背在肩上。
他们也真的在扎营之后不久就跑出去寻那些流民了。
他们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满是泥巴与血渍的衣服需要清洗,他们也要好好地洗一洗自己。
在那些破落的小帐篷前,有流民一桶接一桶地拎过来刚烧好的热水,供他们擦洗身体。
这些士兵一点也不在乎光天化日,赤身裸·体是不是有伤大雅。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谁在乎呢?他们一边在热气腾腾中擦洗自己的身体,或者是再加几枚五铢钱,由流民来代劳,一边大声地嚷嚷着那个雨夜里,他们追随黄将军立下了怎样的功绩!
那些冀州人确实是很强壮的!他们身高没有下于七尺的!甚至许多人八尺有余,魁梧悍勇!
他们的铠甲也是真的结实!环首刀砍在上面只有一个白印儿!
他们的弩就更不用说了!遮天蔽日,扎下来不像箭矢,像长·矛!那样沉重,到底是用了多少铁!拔都拔不出啊!
可是,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有黄将军!
黄将军冲锋陷阵的时候,那些冀州人的脸上啊!一个个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丢盔卸甲,狼狈而逃!
他们这样大声嚷嚷的时候,身边伺候的流民是绝不会讷讷只知道干活的,他们寻到了每一个可以插话的空档,故意地问出许多天真的傻问题。
——他们扛着这许多战利品回来,很累吧?
——听说这些东西能换一头牛哇?
——怎么只有他们背了这些口袋回来,西凉兵带得就少了许多,那些庐江兵更是两手空空呢?
他们问出这样的问题时,荆州兵哈哈大笑起来。
“那些庐江兵也配同我们比吗?”他们叫嚷道,“你们可没有看见,他们那个太守,狼狈成什么样子!”
这一片热气腾腾中,有西凉兵路过,看他们一眼,不屑地笑一笑。
也有庐江兵路过,连头也不会抬的。
他们也是一条条汉子,他们在郡中时,也四处清剿匪寇,给士庶生民一个太平的。
他们只是没有一个陆廉那样的统帅。
……不。
不用陆廉,只要有一个黄忠那样的将军带领他们,他们的兄弟乡邻,也不会将尸骨抛洒在那片荒郊野外中,任由寒鸦覆盖在躯体上,任由野狗和豺狼跑来,将寒鸦赶走,再将他们啃食殆尽!
刘勋坐在那里,一声也不吭。
周围那样热闹,不断有人起身,端着酒盏去到黄忠的案前。
张绣一声声地夸赞黄忠的功绩,蔡瑁也跟着附和,这场败仗在声声夸赞中似乎变成了一场胜仗。
于是气氛也渐渐热烈起来。
张绣敬了黄忠的酒,张郃敬了黄忠的酒,一群刘勋认识不认识的人都敬了他的酒,就连上首处的刘备也这样看重黄忠,看他吃肉吃得香甜,立刻命人将自己面前的烤肉也端去送给黄将军吃。
直至有人忽然提起了陆廉。
“既言汉升一鸣惊人之事,咱们还得敬陆将军一杯啊!”
于是一群人欢欣鼓舞地又看向陆廉。
陆廉似乎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正吃什么东西,两腮塞得满满的,一见到众人目光看过来,立刻将嘴里那一口用力咽下去了。
……然后就噎得翻了个白眼。
翻着白眼的小陆将军闷声闷气地勉强开口了,“敬……敬我……做什么?”
“咱们悬鱼将军相人之术,天下无双!”刘琰笑道,“若无将军,岂有汉升今日耶?”
她赶紧摆摆手。
“我不懂相术,”她说,“英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