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毕,外出猎些野兽回来风干,再命令民夫在周围种些蔬菜,就这样一桩桩一件件地将营地终于改造出个宜居的模样,可以在暖融融的棚子里过冬,现在却突然将他们拉出来,要他们在冰天雪地里行军,这实在是一件让人苦不堪言的事。
至于这些士兵的目的地,他们根本回答不出来。
只有在想了很久后,有个士兵犹豫着给了一个猜测,“听功曹说,咱们是要回去的!”
既然是“回去”,他们一定是向北而来的,现在黄河结冰,也不再需要渡口,渡河是极容易的事。
沼泽行军是很艰难的,但被冰雪覆盖冻结之后,他们行军速度会大大增加。
这样想一想,淳于琼在等什么就呼之欲出了。
他们早就到了,却迟迟没有出现。
如果他们增加了三万余人,算上淳于琼现在的兵力,一共就是五万多,近六万人,这个数字她原本是有心理准备的,她并不惧怕,因为冀州军的内耗已快要天下闻名了——五万多兵马,名义上由淳于琼调度,实际上那几个营寨只会自作主张,只要击其一营,其他营非但不会救援,反而很可能跟着抢点友军的铠甲旗帜。
但如果曹操统领这支兵马,她就不好说了。
他会怎么做?
将那几营的校尉请来吃顿饭,席间将帐门一关,通通扣下?
亦或者扣都不扣,直接杀了将兵权夺走?
但那些士兵都是部曲兵,会听曹操的调度吗?
又或者他能以名爵利禄说动他们,让他们终于决定奋勇一把?
几名武将和文士还在继续争论。
有人说如果担心被包围,退一步也可以。
有人说可以立刻将淳于琼大营攻破,等援军来时也无能为力。
立刻又有人反驳,现在攻打大营必定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他们最开始没打淳于琼,不就是因为这人极其沉得住气,就是一个怂字吗?
她坐在帅案后面,有点烦恼,又有点犹豫,而且心里还有一股深深的懊悔。
如果那天她没有撤退呢?
不错,一定会有一支伏兵冲击她的后军,而且伏兵是自白马山上冲下来,居高临下,一定是个重大的威胁。
在这种情况下主力攻打淳于琼的大营势必是有伤亡的,不仅有伤亡,而且攻破大营后,淳于琼还能继续收拾残兵躲进城中——这块骨头总归是很硬的。
她在挑战面前可耻的后退了。
为什么而后退呢?
她希望少死点士兵吗?可如果领兵的是曹操,并且完成了对援军的统筹调度,她的士兵只会死更多人啊!
为什么现在寻不到那三万余人?
因为白马的东侧就是濮阳,东南则是鄄城,这已经彻底进入袁绍的势力范围,即使是斥候也不敢太过深入。
她能躲开合围的兵马吗?
如果她向西暂退,当然可以,但她会将主公的侧翼让出来,然后这五万余人就可以整合后扑过去——
到那时死的就不是青州兵了,而是徐·州兵,豫州兵,扬州兵,还有那些与她相识很久很久,是主公从幽州带过来的老兵。
兵贵神速,她还能截住敌军吗?
她坐在那里,继续听他们的争论,整个人却有些僵直,似乎一动也不能动。
她没办法想象这场仗如果输了会是什么后果。
……她的确是有一点像项羽的,她这样唾弃地想着自己,如果她将这两万多青州兵折损在这里,如果她输了这一场,当然,当然,她是一定能活下来的,可她要怎么回青州?
那一户接一户的妇人抱着孩子,搀着老人,站在门口等待她们的父亲、兄长、夫君回来,她能告诉她们——
对不起!我输了!我把他们都留在了白马!他们尸骨无存,只有我回来了!
她能做到吗?!
她能走过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