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这个锅扔出去。
“若非许子远家人罹难,他心中惊惧,唉,”郭图叹气道,“以今日事观之,淳于将军此前所为,恐怕亦有隐情啊。”
田丰忽然冷笑了一声。
“公则先生倒装得纯良。”
郭图老脸一红,咬牙道,“田元皓!大敌当前,我一心为主公,多番宽慰,你却以言语逼迫主公处置许子远亲族,如今闯下大祸,在场诸位岂有不明不知!”
“郭图!你心里藏的什么主意,打量谁不知道!先前是沮授,后来是许攸,哪一个没有你的手笔!若无你这——”
“砰——!”
谋士们吓了一跳。
主公奋力将案几上的一个杯子丢出去了。
有仆役连忙又拿了一个杯子过来,放在案几上时,郭图赶紧开口了。
“陆廉于侧,刘备当前,尔竟还有心在此争口舌之利!”他嚷道,“真真枉为人臣!”
郭图无形中占住了“替主公说话”的位置,袁绍似乎也不好再骂他了。
当然他也不用再出谋划策了,这个高风险低收益的活计顺理成章被丢到下位去。
“河北大族,多居邺城,主公不可不察啊,”辛评开口,“邺城虽有三公子镇守,但身边无忠臣良将……”
“审正南正在邺城,大军衣食皆仰赖他调度,如何称不得一句忠臣?”逢纪立刻反驳。
辛评的嘴轻轻撇了一下。
审配当然很忠诚,他不求金爵与名位,家赀和子侄全付之于袁刘决战这件事上,这简直是辛评不能理解的忠诚。
但审配和辛评的私交很不好,并且辛评与郭图更看好袁谭,而审配却跟着袁绍去辅佐袁尚,这就是死仇了。
……都已经是死仇了!还谈什么忠诚!必须是叛徒!奸细!小人!
抱持着这样的理念,辛评正准备开口,说审配点坏话时,荀谌忽然说话了。
“邺城城高且厚,城中守军五千,又有魏郡郡兵万余,可保无忧。”
辛评郭图立刻开始上下打量他。
“陆廉有两万余人,邺城区区五千人,算得了什么?况且审正南又不知兵,”辛评道,“不如主公分兵援护……”
“白马一战,就算陆廉项王在世,她麾下精兵必定也颇多死伤,她如何能一时半刻攻下邺城?”
“虽如此,留她在河北,冀州士庶岂不惊惧?如何还能——”
荀谌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他们当然惊惧!青州豪强不过多据些隐田,陆廉尚且整治得他们生不如死,若当真北上入冀,河北世家岂有活路!”
所有谋士都吃惊地看着这个平时温和又冷静,此时却尖锐冷酷得可怕的文士。
“有沮监军与审正南镇守后方,河北世家岂会甘心与陆廉媾和,为其马前卒!”荀谌斩钉截铁道,“主公正该趁此时机与刘备速战,陆廉一日补不得兵力,便一日不敢南下,待主公与大公子攻破刘备,陆廉便只能领疲敝之兵来救援其主,到时遣一庸将亦能破之!”
袁绍似乎惊呆了。
众人拿不准主公的态度,也跟着沉默,只有田丰一个跳出来表态了。
“主公,前番曹操攻徐,陆廉千里驰援,沿途士庶箪食壶浆,皆因曹操不能攻破下邳,众人欲救刘备之故,而今友若此言不假,主公,兵贵神速啊!”
辛评与郭图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熊熊烈火,以及那只从火中起飞的大鹏鸟。
它最近状态有些不好,飞得跌跌撞撞,但不妨碍它再一次向着新的敌人冲锋而去。
“荀别驾言辞未免轻浮了些,”郭图笑道,“主公帐下名将云集,却也未见有谁胜了陆廉一筹,到时别驾躲在主公身侧——”
“公则先生不必如此作态,丈夫生世,尚畏死否?”荀谌冷声道,“若主公不弃,在下愿效此劳!”
袁绍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