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里重新迸发出了光彩,那光彩映在郭图眼中,化作大鹏鸟的鸟喙,劈头盖脸照着自己啄了下来!
有寒鸦忽然飞了起来,遮天蔽日。
这样的天气是没办法挖坑埋葬尸体的,寻常的做法是丢他们在这里,开春化冻时再统一处理。比较省事,但容易引发瘟疫。
当然也有比较费事的办法,现在战俘不少,民夫也不少,人力是尽有的,她干脆下令,要他们将周围山林里的木柴都砍回来,统一焚烧尸体。
寒鸦们很不满意这样的处理方式,盘旋在天上疯狂叫嚷,随时想要飞下来再分一杯羹,却被浓烟与烈火熏得无法靠近。
她站在这汹涌磅礴的火场外,注视这并不令她感到陌生的一幕。
有人走了过来,她转过头去望了望他。
已经洗干净的高顺穿着一身布袍站在她身侧。
他没穿戎装,但不令她感到意外,陷阵营所有将士的铠甲都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她为他们发了新盔新甲,不过高顺还是喜欢自己原来那套,因此送去给工匠修了。
“攻破白马的义军首领叫大狗,”她没话找话似的问了一句,“你记得吗?你们营中也有一个赵大狗。”
高顺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之前温侯奉驾巡至白马时,我还见过他一次。”
高顺没吭声。
“我还打过他,”她说,“抢过他的饭。”
“他现在不在营中了。”他说道。
她不说话了,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热浪翻滚。
“但也未必就死了。”高顺说道。
陆悬鱼忽然转过头看向他。
“陷阵营失掉的那些人,有些是有尸体的,被兵士们悄悄藏起来了,有些被俘,亦不知生死。”
忽有热风刮过,带起了灰色的雪,其中又藏了许多轻柔的话语声。
“但若有朝一日天下平定,无分河南河北,重归大汉,”高顺说道,“我便能知晓他们的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