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果,面黄肌瘦地苦熬日子,等待她们的亲人归来。
她们的亲人不知道是被三公子拉了去,还是被大公子拉了去,她们也不知是死是活,但她们是听说过陆廉的名声的。
在陆廉山一样高的声名前,她们那只会挥锄头,拉犁杖的丈夫、兄弟、儿子,要怎么样才能活着回来啊?
那个小青年起身了。
妇人们透过婆娑泪眼,忽然又惊觉她其实是一个妇人,她的面部轮廓是那样柔和,神情也那样动人。
她走到这群瑟瑟发抖的妇人面前,注视着她们的泪水。
“为了报答袁公的恩义,诸位愿付出何物呢?”她问道,“父兄?丈夫?儿子?你们愿意为了袁公的恩义,送他们赴死吗?”
有妇人再也忍不住,俯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她们赤着胳膊,裸着双脚,上面布满了一层又一层荆棘留下的伤疤,那是难以忍受的痛苦吗?
比看不到明天的绝望更加痛苦吗?
有人忍不住,匍匐着捉住了她的袍角,哀哀地问她,自己的儿子还能回来吗?
他不是今岁被征走的,他是袁公在时被征走的,他又高大,又漂亮,还非常孝顺,村里有好几户人家都很喜欢他,原想嫁一个勤劳又能干的女儿给他——可是袁公来了!袁公将他带走了!袁公回来了,他却不曾再回来啊!
“如果他活着,你们总会相见的,”她说道,“以后,袁公曾给你们什么样的日子,我们只会给你们更好的。”
她这样说着,受着她们的叩头,似乎自己心里也相信,只要以后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她们就会忘记这个村庄遭受过的不幸。
——她也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