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时跑过来——你想结阵,你的军官不仅要和敌军打一架,还得和城中忙着从尸体上一件件剥衣服的士兵打一架,看你是个什么速度!
袁谭不曾料到高览能有这样急行军的速度,因此打得颇为艰难,险象环生,有几次甚至被骑兵突入麾盖下,差一点就要铸成大错!
关键时刻,竟然是他身边的匈奴侍儿帮了他!
据说那名匈奴少年只有一臂,身手却极其出色,上马拎刀,纵横驰骋,竟然也斩落十数名甲士骑兵,救袁谭于危难之中!
有了他的帮助,袁谭这才算是站稳阵脚,一**反击将阵线同样不稳的高览推了回去,若非魏延领了一营的兵卒来援,高览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天色将晚,见刘备援兵已至,袁谭也不曾追,收拢兵马,退回顿丘。
到得第二天,斥候再来顿丘城下探查时,发现这座城池也是已经一片寂静。
街上堆着男女老少的尸首,血是已经结成了冰。
陆廉就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听到这里时,忽然出声了:
“他现在何处?”
“尚不知……”
“我去找他。”
中军帐忽然静了一瞬,有人讪笑一声,“杀鸡何用牛刀?”
陆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话的人忽然打了个寒颤。
当她用那种目光看人时,那个开口就会把别人创来创去,会满不在乎地穿着妇人装束入城,会在朝会上打呼噜的陆廉一瞬间消失了。
中军帐的每一件摆设,金色的铜灯,棕色的帅案,墨蓝的坐具,绛红的帘帐,一瞬间也跟着失去了颜色。
她仍旧坐在那里,眉毛是黑色的,头发也是黑色的,但旁人看去时,却隔着一层雾蒙蒙的冰霜。
于是那些新依附过来的,不曾亲见她打仗的人心头忽然也起了一层寒气,他们那些关于“吊儿郎当的小陆将军到底是怎么成为名将”的腹诽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威压震慑,不敢开口的惶恐。
有人忽然开口:
“阵斩袁谭何须大将军出阵?在下足矣!”
众人不乐意让陆廉出战的理由有很多。
封无可封是其一,但邺城新附,曹操屯于邯郸,令人心生警惕也有其一。
都不需要一个老谋深算的主公,只要是稍微看过两本宫斗小说的也会这样认为,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邯郸离邺城那么近,曹操领了不知多少秦胡蹲在那里,你能放心吗?
不放心,但目前还有一堆零零碎碎的敌人,对待曹操的态度也必须慎重,一个不小心逼反了,敌人+1肯定不是好事。远的例子就不说了,近的还拿下首处的张绣举例,当初宛城他降都降了,突然一下子反个水,还不是搞得曹老板灰头土脸……
所以干嘛不让陆廉出征呢?大家心照不宣的还有这个缘由,陆廉守在邺城主公身边,曹操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啊!
你说主公自己也很能打?很能打没错,但大家的富贵都系于他一身,连他吃了两筷漳水捞上来的鱼,大家都怕他被刺扎到!
这么金贵的人,你敢让他出城打仗吗!恨不得供在内宅里天天看他换衣服!
说袁尚谁是袁尚!
所以清阳也好,顿丘也罢,这些小城被屠,对于冀州世家豪族来说,可以哀叹几声,也可以擦一擦眼泪,但要是比起刘备遇险的几率来说,似乎又不是什么不能忍的事情了。
陆悬鱼望向那个离席请战的人,后者也如此望向她。
“既如此,”主公一拍大腿,“文远领两千骑兵,五千步卒,往顿丘拒敌,如何?”
“在下若不能提袁谭首级来献大将军,甘愿领罚!”
“文远有此志气,”简雍先生显得很高兴,“辞玉可放心了?”
她看了一会儿张辽,身上那股寒气渐渐褪了下去。
她轻轻点了点头。
一直注视着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