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他脚前脚后进林子的太史慈就有点心情复杂。
……算了,反正今天心情复杂的也不独他一个,看这位崔公的脸色,那也是很复杂啊!
昏礼自然是在黄昏进行的,但不妨碍大家白天在林中野宴,公卿们这边吃的不多,在应邀来的老兵和比试胜出的强者们埋头苦吃时,这边的士人已经放下了竹箸,开始进行一些春游时的惯例项目,比如说——作诗赋。
新娘子也在,而且是在胡桃林中心处的一张席子上,一群最尊贵的宾客围着她。
但她一声也不吭。
一般来说,昏礼时的新妇确实是不说不动的,甚至连新郎也不说不动,毕竟这时代结婚年纪偏早,那新郎新娘都是十几岁的小年轻,又害羞又生疏,肯定是不吭声,将话题让给长辈与宾客们的,再加上新妇一般比新郎还要羞涩点,那自然就更不吭声了。
但骠骑将军,冀州刺史,乐陵侯不吭声,那肯定不是因为羞涩。
她打扮得很漂亮,虽然没涂抹什么脂粉,但发髻上添了几个亮闪闪的钗,又加了一簇清雅的小花,再配上明艳的袍子,即使不过中人之姿,这样打扮之后也变得精神又漂亮了。而且男性宾客们都很规矩地不提,但几个女官跑过来敬酒时都说,她身上的香气飘飘洒洒,不知道是从鬓发间的鲜花里飘出来的,还是那件袍子自然散发的香气——
乐陵侯笑眯眯地跟她们一起喝完酒,注视着她们离开后,又将目光转回到身边的宾客身上。
她还是没说话,当然,大家很快就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即使是这样以她为中心的大型庆典活动里,乐陵侯也仍然是以拒绝社交的姿态出现的。
她早上没吃朝食,打扮完就出来了,所以等上菜的时候和身边人多说了几句话,等酒菜上了之后就开始专心吃饭了。
她吃得又快又急,甚至还拦截了一盘应该先送到阿斗面前的甜点心,因此令小殿下很是伤心,嘴一撇就大哭了起来。
一听到哭声,有随侍的小黄门忙不迭跑过来哄。
但也有人下意识又去看崔琰。
崔公虽消瘦了些,但仍清隽脱俗,端坐于树下的姿态端庄而美丽,自然令人赞叹。
美中不足的是,崔公吃得比乐陵侯还要急。
风暴中心的人忙着吃东西,于是注意力给到了其他看起来不那么重要的年轻才俊身上。
乐陵侯府是养了一堆孩子的,有她未发迹时亲邻的孩子,也有发迹后收的弟子,或是打仗缴获的小俘虏,以及莫名其妙被托孤送过来的娃,林林总总,反正是能凑成一堆的。这些孩子年纪渐长,已经有了少年的姿态,又因为乐陵侯与陛下相熟的关系,他们也渐渐在陛下心中都有了印象,因此成了宾客们观察的对象,有些宾客也会将自家儿郎带来,亲亲热热地送过去,大家寒暄一番,再聊上几句。
比如说这几位郎君的才学如何呀?拜谁为师,作了什么学问?这个吴郡陆氏出身的小郎君,既然有那么一位老师,能开得几石弓呀?
“小子力薄,只开得斗弓,平时攻读《诗》《书》,亦未得寸进,愧对师长。”那位小郎君就很羞愧地垂下眼帘,引得几个同龄的小郎君很同情地跟着叹叹气。
“不过,”陆绩仰起头,忽然很狡猾地说道,“三郎虽年幼,才学却远在我之上,诸位友朋,正可切磋琢磨。”
正在撕鸡腿的曹植就愣了,左右看了一圈,不明白话题为什么突然到了他身上,隔了一会儿忽然打了一个饱嗝,冲自己身边的青年一笑:
“阿兄,作诗否?”
一旁毫无存在感的阿兄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众人忽然就有了兴致,今天这样的盛况,作诗作赋都应景啊!大家都可以试试嘛!写出来的出风头,都不要明天,全雒阳自然都认得这位才子了啊!
有人示意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