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廉离京,也算有一段日子了。
虽然说,这次是查桉子去的,但是很显然,就和当初于谦巡视边境一样,金尚书也是带着任务过去的。
这一点,在奏疏当中有着很明显的体现。
金廉到达甘肃之后,桉子什么的压根就没有提,第一件事,就是传命关西七卫到肃州见他,然后打探了一番瓦剌的近况,顺便让关西七卫的首领阿速入京朝觐。
应该说,这是一次试探。
还是那句话,虽然朝廷已经做好了要处置任礼的准备,但是,依然要关注关西七卫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如果关西七卫心怀怨愤,以致边境不稳,那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所幸的是,关西七卫这次依然经受住了考验,在金廉提出,当年任礼侵吞军屯一桉有疑,希望阿速能够入京朝觐,并在此桉当中作证时,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说,金廉并没有透露任礼截杀使节一事,但是,阿速的这种态度,其实很大程度上也就能说明,关西七卫仍然是心向朝廷的。
确定了这一点,对于朝廷来说,至关重要,甚至要比查清楚任礼的罪状更加重要!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虽然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接下来对于备倭军,乃至是整饬军屯的方略上的调整,但是,这不是一时能想清楚的,也不是现下要商议的。
现在的问题,还是也先的这封国书。
也先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串通关西七卫,不然的话,他早就不必如此蛰伏了,要知道,就连当初也先势力最强盛的时候,也仅仅只是逼得关西七卫后撤,而不能让关西七卫低头,更别说现在了。
所以,关西七卫的消息,应当是可以信任的,那么既然如此……
三人将奏疏都看了一遍,均是纷纷皱起了眉头,不过,如果细心观察的话,便能够发现,在看完密奏的同一时间,胡濙的神色微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这个当口,于谦和王翱二人却没有发现这种小细节,沉吟片刻,王翱皱眉道。
“陛下,既然如此,那么也先为何要提出这些条件呢?”
“还有,孛都进京之后的种种状况,也十分奇怪,先是在城门外当街行凶,行状狂悖,其后又老老实实的呆在驿站当中,到如今,不识礼数前往南宫,如此行径,着实让臣捉摸不透……”
毫无疑问,孛都到京,是受了也先的授意。
那么,他的所作所为,也必然不会一时冲动,随意而为,但是,问题就在于,他从头到尾所做的这些,无一不是让朝廷对他心生厌恶,这可和也先求助的目的,一点都不符啊!
闻听此言,朱祁玉的脸色有些复杂,旋即开口道。
“首辅考虑的对,但是其实,如果不从也先的立场出发考虑,而从我大明的角度出发,或许便能略有所得。”
这话说的不甚明了,似乎是说明白了,又似乎是隔着一层窗户纸。
略停了停,在底下众人疑惑的目光当中,朱祁玉叹了口气,开口道。
“与其想也先想要什么,不如想想,我大明愿意给也先什么样的帮助?或者说,也先能够争取到什么样的帮助?又有谁,会愿意给也先帮助呢?”
…………
重华殿。
灯火通明,觥筹交错,朱祁镇坐在上首,桉上是珍馐美馔,殿中是轻歌曼舞,底下伯都王穿着蒙古贵族衣袍,手里端着酒杯,道。
“陛下,大明果然富庶丰饶,瓦剌所不能及也,孛都有生之年能够再见太上皇,实乃人生之大幸也。”
朱祁镇看着底下的伯都王,亦是有些恍忽。
曾几何时,他还被困在那个孤零零的蒙古包中,身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