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袁彬和哈铭再无他人,平日里,只有伯都王会时常过来看他,二人把酒言欢,甚至偶尔出去捕猎。
这种时刻,算是他在瓦剌为数不多的,可以算得上是愉快的回忆。
但是如今,境况大不相同,他已经回到了大明,在这奢华的殿宇当中,享受着美酒佳肴,歌舞美人,可环境变了,处境却没变。
他依旧被困于在这一隅之地,每日郁郁,不得纾解。
轻轻摇了摇头,朱祁镇亦举杯遥遥相和,道。
“朕也没想到,还能和孛都你相见,如今想来,当时在瓦剌虽然艰难,但是,太师亦对朕照顾有加,何况能有你这个知心朋友,也算稍加慰藉。”
见到这位大明的太上皇仍然“顾念旧情”,伯都王的脸色越发变得和煦起来,心中不由感叹,当初大兄好吃好喝的待着他,还让自己跟他打好关系,果然还是有用的。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伯都王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开始提起正事。
只见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低沉,道。
“能当陛下‘朋友’二字,孛都此生便算是无憾了,不瞒陛下,这次我使团入京,太师本是不叫我来的,但是,我苦求太师,方得了这么个机会,为的就是能再见陛下一面。”
“既然能够看到陛下安然无恙,孛都也就放心了。”
这番话说的略显悲伤,让朱祁镇不由皱了眉头,道。
“怎么,草原上是出什么事了吗?”
尽管明知道,伯都王这番神态,可能是在诱他发问,朱祁镇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见此状况,伯都王立刻起身,单膝跪地,道。
“孛都不敢欺瞒陛下,如今草原之上,早已经是生灵涂炭,战火纷纷,自陛下走后,鞑靼几大部落,仗着大明互市的物资,不断挑起战争,攻打我各个部落。”
“前些日子,孛罗,赛刊等几个人,都已经上阵负伤,孛都若不是在太师的默许下混入了使团,只怕也要上马开战,不知还能不能,再活着见到陛下……”
说着话,伯都王的神色郁郁,就差痛哭流涕了。
见此状况,朱祁镇也知道他的意思,但是,自家事自家清楚,要说插手国政,他如今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别看表面上,皇帝对他的圣旨,总是听之任之,可那都是因为,朱祁镇自己知道分寸,找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真正涉及到了朝政大事,他这个太上皇的旨意,别说是皇帝了,普通的大臣,都未必会遵行。
因此,面对着伯都王的目光,朱祁镇只是轻轻转了转头,将目光躲闪开,道。
“你且放心,那些鞑靼部落胆子再大,想必也不敢对大明动手,如今你既来了,便在京中多住一段日子,待草原上情势平稳了,再回去不迟。”
言下之意,你孛都的安全,我可以保,但是,草原上的战端,我就无能为力了。
见此状况,伯都王的神色果然有些失望,不过,也只是片刻,他就收拾好了心情,低头道。
“陛下,孛都明白,您毕竟是大明的太上皇,而且如今身在南宫,也不好干预国政,这次孛都到京,虽然是奉了太师之命来向大明求援的。”
“但是,此次来觐见太上皇,却真的只是为了一叙旧谊,并无他意,请太上皇明鉴。”
这话说的带着几分气性,让朱祁镇一时不知为何,竟莫名有些惭愧。
有心说两句话,但是又想起自己在京中如今的处境,心下不由更有些兴致阑珊。
摆了摆手,示意乐人和舞姬退下,殿中渐渐静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朱祁镇勉强道。
“孛都,你也不必如此,如今瓦剌既臣服于大明,朝廷也不会全然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