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垂训。”
显然,杨杰是打过底稿的,不然的话,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不可能如此清晰条理的说出这番话来。
但是,无论是否有过准备,都不重要。
朱祁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神色有些复杂,片刻之后,他轻叹一声,道。
“说得好,甚合朕心,但是,杨杰,你可明白,你这番话,若非说与朕听,换任何一位天子,必将你当场诛之!”
要知道,儒法之争,在历朝历代,都是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
尽管历代帝王,治国之时都不可避免的会引用法家的做法和思想,但是,却没有人会将其宣之于口。
因为,做是一回事,说又是另一回事。
时至今日,儒家思想,早已经是朝堂上的主流思想,而事实证明,儒家的仁恕之道,也的确对治国理政是最有用的。
至少,比纯粹法家的严刑峻法,在维持社稷稳定上,要强得多。
但是杨杰的这番话,却推翻了这种主流的看法。
在他看来,无论儒家法家,讲仁恕还是讲公正,最终的目的,都是以社稷为本。
换而言之,用儒用法,要视情况而定,这种言论,放到朝堂之上,必会被群起而攻之。
要知道,学术之争,从来不比战场上的双方要更加轻松。
不过,对于天子的这番“威胁”,杨杰心中虽然紧张,但是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拱手道。
“正因如今天子乃是陛下,草民才知,陛下乃万事以社稷为重之圣天子,故此,方敢发此肺腑之言,陛下圣明,当知草民之心。”
这番话,算是小小的奉承了一下朱祁钰。
但是,朱祁钰却没有被杨杰这缓和气氛的手段打动,相反的,他依旧认真的望着杨杰,开口道。
“不,你没有听明白朕的意思,你今日的这番话,除了朕之外,换了任何一个人听到,你都难逃死罪!”
杨杰额头上冷汗津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虽然还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他也不敢迟疑,立刻跪了下来,道。
“陛下,草民知罪。”
朱祁钰摇了摇头,口气认真却平淡的不容置疑,道。
“不,你不知!”
“治国以仁以德,此圣贤之言,兴盛之道也,朝中衮衮诸公,皆奉之若此,你区区弱冠之年,何敢发此狂悖之言?”
“莫不如,你比诸朝廷诸公,更胜一筹乎?”
这话说的有些重,以至于,杨杰心中一沉,连忙再度叩首道。
“草民不敢!”
又是轻轻叹了口气,朱祁钰道。
“杨杰,朝堂之上,多得是聪明人,诸法不用,自有诸法不用的道理,今日之言,朕不追究,但你切记,出得此门,方才之言,一字不可再提,否则招致祸端,朕定不容情!”
“是,草民谢陛下隆恩!”
杨杰再度叩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几分,当然,心中的疑惑依旧未减,只不过,此刻他却也不敢开口再问。
因为,他刚刚能够感受的到,某一瞬间,天子对他是真的动了杀意,但是,这份杀意一展而收,以至于让杨杰差点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
有了这番插曲,杨杰不敢再言,但是,朱祁钰却继续道。
“鹞儿岭一战,你所言不无道理,可这份奏疏当中所言,非同小可,你可知这份奏疏若流传出去,你昌平侯府,可算是将朝堂诸臣,得罪了个遍!”
要知道,土木之役的是非,早已经有了定论。
而杨洪的这份奏疏,以鹞儿岭一战为起手,但是实际上,所说的却是土木一战的归因。
当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