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再过两天就是除夕日了,作为最后几天的日子,老大人们基本上都已经闲下来了。
当然,像某大宗伯和某少保一样公然脱岗的,毕竟还是少数。
大多数的老大人们,往往都是到了衙门之后,就开始围着炉子烤火。
内阁也是如此。
应该说,这算是内阁一年到头为数不多的,能够得到清闲的日子。
大伙坐在一起,一块喝喝茶,谈论一番四方风物,京中趣事,倒也别有意趣。
这一日,俞士悦来到公房当中,刚刚坐下,外头便有一阵响动。
接着,文华殿大学士江渊便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笑着拱手道。
“临近年节,我听闻次辅大人出身苏州,想必对家乡口味十分想念,刚好这些日子,我府中来了一位苏杭出身的大厨,今早做些了糕点,我特意留了一份,次辅大人尝尝?”
俞士悦眨了眨眼睛,倒是没有推辞,伸手接过食盒,又将江渊迎到房中坐下,掀开食盒瞧了瞧,果不其然,是苏州出名的猪油糕。
伸手摸了一摸,这糕点竟然还是热的,于是,俞次辅不由笑道。
“看来,世用是摸准了老夫的作息,这才踩着点将糕点拿来的,有心了。”
被人如此调侃,江渊的脸色有些微红。
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绪,拱手解释道。
“倒也不是掐着时间,这些日子,府中做了不少糕点,每做一份,老夫都叫他们送来一些,想着能给次辅大人尝尝,聊解思乡之情。”
“其实昨日就送来了好几份,但是,当时次辅大人忙着和萧学士商议东宫之事,老夫便没敢打扰,今日总算得了机会,刚好府中下人送来,次辅大人便到了,老夫便紧着拿过来了。”
听了这番话,俞士悦不由咧了咧嘴。
好嘛,这帮清流,真的做起这种事情来,还真的是炉火纯青。
这个解释,可比踩着点送来的说法,听着更加让人觉得熨帖。
从食盒里头拈起一小块晶莹洁白的猪油糕,俞老大人放进口中,只觉得糯软润湿,油而不腻,于是叹道。
“果然是地道的苏州手艺,这种口味,老夫确实已经是许久未曾尝到了。”
“次辅大人喜欢就好。”
江渊的脸上也绽出笑容,端起刚刚放在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江阁老又试探着开口道。
“其实,似这种糕点,刚出锅的时候吃是最好的,老夫命人从府中送来,虽然已经十分小心,但还是耽搁了些时候,口感可能略有逊色。”
“次辅大人既然喜欢,不知可否赏脸,下衙之后到老夫府中一叙,尝一尝这新鲜出炉的苏州糕点?”
俞士悦没说话,同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神却不由落在了江渊的身上。
随着东宫出阁备府一事的尘埃落定,内阁短暂但激烈的斗争,也宣告落幕,作为胜利者的俞次辅,近些日子可谓是扬眉吐气,一扫之前郁闷,端的是春风得意。
不仅将朱鉴踩在了脚底下,而且还成了太子府詹事,妥妥的东宫之师,单这一个名号,朝中谁人不敬他三分?
尽管这个位置风险和机遇并存,但是,至少现在俞士悦总算是体会到了,内阁次辅应有的地位和威势。
不过,还是那句话,有人欢喜就有人忧。
那场朝会之后,朱鉴在朝争当中失败,士林的风评也有诸多非议,自然是沉寂了下来,不再冒头。
与此同时,李实被调出内阁,到兵部任职。
内阁总算就此恢复了平静。
然而,对于江渊来说,他却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尴尬境地,甚至,比朱鉴没有入阁的时候,处境还恶劣几分。
要知道,当初朱鉴和俞士悦打擂台的时候,江渊是和朱鉴站在同一阵营的。
如今,朱鉴在朝中的名声,已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