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这就是成国公今日到南宫,和太上皇的全部谈话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卧底,在出宫的半个时辰内,朱仪和太上皇的谈话,就已经送到了乾清宫中。
将手里的密疏搁下,朱祁钰摸了摸下巴,倒是微微有些意外。
不得不说,他这个哥哥,近些日子以来,也不是没有长进,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这儿。
应该说,朱祁镇的这个想法没错,如今的状况和前世不同,前世的南宫复辟,说白了,就是一次被逼到绝路时的放手一搏,赌的就是朱祁钰病势沉重,无力指挥禁军。
一旦朱祁钰从病中醒来,那么,无论是禁军,京营,还是锦衣卫,东厂,只要调动任何一个,都能按死石亨从各个勋贵府邸拉出来的那支杂役队伍。
恐怕就连当初的朱祁镇,也没有想过,这种放手一搏能够成功,所以,但凡有其他的选择,他都不会这么做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他虽然仍旧困居南宫,可他手里有孟俊执掌的羽林后卫,还有朱仪,张輗这些的勋贵世家暗中相助,东宫有太子,文臣当中有徐有贞和朱鉴。
这种情况之下,朱祁镇可走的路有很多,就目前来看,他已经是下定决心,要重新夺回大位了。
既然如此,在握有这么多资源的情况下,他必然不会像前世那样发动潦草的政变,而是会更多的积蓄力量。
待得二人来到殿中时,朱祁钰早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面带笑意的给他们赐了座,然后开口便直入主题,道。
“你们听到的消息没错,朕就是打算开放海禁!”
这份奏疏,总算是印证了近来京中的流言,朝廷果然要开海!
当然,太祖有海禁之制,户部倒还不至于明着反对海禁,这份奏疏当中,户部先是论述了一番宋元时海贸所得之利,随后又论述了一番大明对于沿海的政策,最终将落脚点,放在了太祖开设的提举市舶司上。
闻听此言,二人对视了一眼,倒是颇有几分意外,开海的事情他们当然知道,但是,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除此之外,
京城的消息传得快,自然也不是没有来源的,既然开海的消息传出来了,那么大抵就是确有其事,只不过区别在于,什么时候在朝堂上掀开罢了。
但是问题就是……凭什么?
这么一帮胆大包天,为了牟取私利纵容倭寇肆虐,视法度如无物的混账东西,凭什么让他这个堂堂的大明天子跟他们‘合作’?
他们依靠走私,赚的盆满钵满,坐视倭寇劫掠沿海百姓,不仅不加以阻止,反而欺上瞒下,为其保护,这么一帮人,还想着能够共享开海之利?
做梦!
目光遥遥越过宫墙楼阁,朱祁钰似乎看到了那个假意纵情声色,实则早已经在暗中积蓄力量想要重回大位的哥哥,神色间浮起浓浓的嘲讽之意。
大明有他这么一个曾经的皇帝,何其不幸……
不错,虽然大明有海禁,但是,也同时有市舶司这样管理海贸事务的机构,这听起来很矛盾,可事实就是如此。
殿中很快安静下来,朱祁钰又将面前的密疏看了一遍,眼中罕见的闪过了一丝不屑。
看来,一年多的迤北生活,果然是改变了这个曾经的大明皇帝,不仅失了体面尊严,现在连脸都不要了!
略显幽暗的大殿当中,朱祁钰的脸上忽而泛起一丝自嘲,是了,不是朱祁镇变了,而是他自己,哪怕经过了两世百年,可心里依旧残存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希冀。
李贤来的很快,范广就稍慢一些,毕竟,这位丰国公,平日的生活就是代天子进行各种祭祀,充当一个合格的吉祥物,所以,在没有祭祀的时候,也就无所事事了。
“这次召你们前来,的确是有事情,需要你们去办……”
“至于勋贵那边……召丰国公李贤,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