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听到什么?
他转身欲走,窗内传来人声。
徐千屿端起碗,勺子刮蹭碗沿,搅了搅:“你还喝吗?”
沈溯微一只手搭在窗棂上,指节在雨中显得分外苍白。
只消一推窗,便能惊破这平静气氛,还能看看徐千屿看见他是何表情。他亦有说辞,毕竟是追魔追到了此处。
但这又关他何事。
沈溯微垂睫,面色幽微。他左手按在窗棂上,不加力气,右手收了剑,取出留影珠的碎片,以神识将其一片片黏合。
他似乎习惯在忍耐时做另一件细微的事,可以说是对自己的磨练。
亦可以说是一种折磨。
留影珠不过拇指指甲盖大小,以神识将其一片片辨识恢复,无异于穿针引线。他情绪波动,并不影响此种专注,转眼拼回大半。
谢妄真终于近距离看到此前几次在镜中看到的东西,顿了顿,有些不自然道:“是甜的吗?”
徐千屿闻言一怔,觉得无真好惨。
果然他喝了这么几次花露,根本尝不出丝毫味道。
她便照着系统所说,尽量将花露的味道形容得详细一些。
窗里,徐千屿清凌凌的声音传出来,倒是不含丝毫颐指气使的娇气:“花是你喜欢的桃花,水是清晨的露珠,还加了甜甜的蜂蜜。”
沈溯微搭上最后一片,留影珠在掌中恢复原状,如一颗含着裂纹的饱满玉珠。
然片刻之后,不知哪一息乱了,拼好的留影珠轰然坍塌破碎。
沈溯微看着掌心,半晌没动,似有些难以置信。片刻,他身影一闪,消失在雨幕中。
谢妄真第一次在这具身体内喝小姐喂他的花露。
她喂得并不好。徐千屿果然对伺候人这种事情很生疏,一边喂着,一边需要时刻擦掉洒出来的,有些手忙脚乱。
但那味道和触碰,亦叫人战栗。
徐千屿喂完一碗花露便走了,他亦不能说太多话,否则露陷。
他这几日都需要困在这具不能动的躯壳里。
谢妄真舔舔唇边遗留的甜蜜。
徐千屿走后,他方感受到此屋中的阴寒孤寂,迫不及待地想等小姐下一次来。
*
徐冰来在林近的陪伴下,面色晦暗地欣赏高阶擂台上的留影画面。
徐千屿面色凶恶,一共挥了两拳,抽了一个巴掌,每一下都仿佛打在他太阳穴上,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前些日子他经过学堂,那里的老道甚为谄媚地拦住他,告诉他,他的亲戚聪敏刻苦,表现是优秀。
当时他很疑惑。他入仙门百年,红尘尽断,哪里来的亲戚?
一瞧成绩单,原来是徐千屿考试甲等,位列第一。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欲言又止半晌,憋出一句话,“对她严格些。不要因为是本尊亲戚就优容。”
老道登时肃容:“是。”
他事后思忖,徐千屿行事高调一些,但也不算是全无过人之处。
结果,掌门亲戚,在禁制里凿墙,出来了在擂台打人,闹得满城风雨。
再瞧瞧她打人那个样子。
果然就不能对这麻烦精抱太高期望,一天不找麻烦,那就不是她。
徐冰来倒了一杯茶,灌进肚内:“打得不错。”
林近隔帘看见掌门的影。腕骨优雅,持着茶杯,倒是很美。但是动作难掩焦躁,可见心情不佳,便道:“已查明了,是另一个弟子违规在先。当然打人也是不对的。”
徐冰来道:“谁弄的映画阵?”
林近:“也是他。”
真是不开眼,纯属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现在弟子们全在议论此事,不责罚难以平息舆论。林近道:“掌门您看……”
徐冰来横眼过来:“弟子堂长老是你还是我?”
林近:“是我,是我。”
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