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盛夏一个不留神,险些撞进他怀里,下意识后退一点猛地抬头。
张澍目光笔直地看着她,距离太近,居高临下,压迫感十足,“现在,确定了吗,去,还是不去?”
她不知道。
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
本来说好的阳奉阴违,可是现在看来,她没有那个资本。她明白,她底子不算好,再怎么废寝忘食、头悬梁锥刺骨,也有上限,要稳住现在的成绩就已经实属不易,再冲,能冲多少分?
没有了自招这条路,她真的没有信心。
前途不是玩笑。
她明白,如果不是考上河清大学或者海晏大学,其它任何一个学校都不行。
河宴的其它一本院校?在王莲华看来不如留在南理,在盛明丰看来不如出国。
原本,盛夏不想出国,只是因为自己不想。
而现在,她也不确定了,她如此坚持,到底有没有眼前这个人的原因。
在当下,她难以启齿的时候,她终于确定,有,并且分量或许远远超过自己所想。
脑海中闪过看视频那一晚的场景,他们十指相扣,他问,要不要一起去河宴。
那一声,就已经把她的心,勾到河宴了。
因为他,更想要留在这片土地。
因为他,对河宴那座城市有了向往。
可现实是,她够不到。
沉默间,张澍已经知道答案。
其实从酒店出来,他就已经知道答案。
比起希望渺茫的高考,谁又会选择放弃常青藤名校?
以盛夏的条件,即便不是宾夕法尼亚大学,也能申请到排名高于河清海晏的大学。
这是能够肯定的。
即使她要放弃,他也不会允许。
“我……”她迟疑着。
“你的时间不多了,这样下去,你会两头空。”他打断,替她说出她不愿说出口的话。
一语双关。
留给她努力的时间不多了,留给她告别的时间,也不多了。
她讷讷答:“我知道。”
就是什么都知道,所以今日得知自招无望的时候,那一瞬间,崩塌的好像不是她的希望,而是她的整个世界。
她脑海里构筑的,有他的世界。
张澍仰头看了看天,鼻息里叹出一口气,低头问:“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盛夏斟酌道:“家里提议的,我还没有开始准备。”
“什么时候提议的?”
“第二次月考结束的时候。”
张澍默了。
第二次月考结束,呵,够早的。情况竟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而他在这期间干了什么呢?
怕她因为成绩不好而烦恼,带她到江滨散心,讲一堆自以为是的草根大道理,没日没夜给她找附中的卷子,抓紧任何一段碎片化的时间耳提面命给她讲题。
是在做什么呢?
自我感动吗?
卢囿泽说得对,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她配有更好的选择,他们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以为她需要的,本质上只是他的世界里必要的东西,而她根本就不需要。
张澍:“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他语气好冷淡。
他们距离不过一臂,却感觉横亘着千里沃野。
盛夏心脏一阵猛缩。
张澍:“我查了查,去美国也要考试的,你是不是该上相关的课程了?”
手机里还躺着机构老师发来的课表,盛夏仍是低着头,低声答:“嗯。”
风裹挟着他又一声笑,直直撞在她胸口。
闷疼。
他两手揣兜,脚底踢着压根就不存在的砂石,像在思索、在隐忍、在斟酌,良久,他抬起头,终于忍不住了一般,问:“所以我算什么呢,盛夏?”
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