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的记忆中,赫修被驱逐之前对夜菽说过一句话:“只有你我才是血脉至亲”。
当时沈十安没有多想,认为赫修只是因为不喜欢阿尔,再加上对夜菽的占有欲太强,所以故意将阿尔排除在外。
但醒来后联系起深渊之石的异常,难免地让他对阿尔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
而进一步加深了并佐证了这个怀疑的,就是阿尔曾经跟他说过的,关于生命之泉的故事。
离开京城前往追踪赫修的途中,沈十安旁敲侧击,进一步向沈寻确认了这个故事的细节:阿尔刚出世时被法则排斥,险些夭折,幸亏兄长找到一眼生命之泉,才让他平安长大。
而唯有能对世界造成威胁的存在,才会被法则排斥。
当初沈寻第一次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尚未解开封印恢复全部记忆,讲这个故事也主要是为了倾诉他对兄长的怀念和孺慕之情,因此沈十安没有产生过任何疑虑:
既然刻耳柏洛斯是异世界最强大的存在,那么被法则所排斥,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直到更多疑点出现,他才转过头发现了故事中最不合理的部分:就算是被法则排斥,那也应该排斥夜菽这样法力强大的成年刻耳柏洛斯,不过刚出世不久,连人形都无法自由变换的阿尔怎么会引起法则警戒呢?
就连阿尔跟赫修全力死战的时候都没能惊动凯奥斯的位面法则,一个幼年刻耳柏洛斯却差点被法则之力压死,这根本解释不通。
除非,阿尔本身具有某种特殊性。
或许真像赫修说的,与深渊同为一体,继承了真正的黑暗意志。
夜菽轻拂衣袖,又给沈十安倒了杯茶。“你在意吗,如果阿尔不是刻耳柏洛斯?”
沈十安摇摇头:“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早在沈寻向他坦诚身份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不在乎沈寻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或者哪怕真是只狗子精呢,他养得起,也愿意养。
只要沈寻愿意,这个男朋友的身份谁也抢不走。
他只是不希望这个所谓的秘密,又是赫修为了伤害沈寻所编造的谎言。
夜菽看着青年清冷漂亮的眉眼,温和的笑意如山间清风般徐徐荡开。
“赫修所言,是真,也是假。
“在阿尔之前,我跟赫修的确还有个早夭的三弟,出世不到半年便羸弱而亡。将尸体葬入深渊的两百年之后,阿尔诞生了。
“阿尔出世那天,凯奥斯惊现异状,整个地底世界经历了一场万年难见的剧烈地动。无尽深渊内阴煞外溢,除了我跟赫修的领域,方圆万里之内,尽成死地。
“从那时起,我便知道阿尔有些不同寻常,但同时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强烈的血脉联系也无法作伪,所以毫无疑问,他绝对是刻耳柏洛斯,是我跟赫修的亲兄弟。相较于赫修认定的阿尔与深渊同为一体,是深渊制造的‘假象’,我认为更合理的解释是,深渊在他身上寄托,或者说投射了一小部分意志。”
“……目的呢?”沈十安问。对于未知的不安让他心脏微微缩紧。
“这就难到我了,”夜菽略带些无奈地摇摇头:“因为我也不知道。刻耳柏洛斯自深渊而生,敬重深渊,却又对深渊有种与生俱来的畏惧。阿尔平安度过法则的压制期后,我曾尝试潜入深渊,想着或许能在更深处找到更多答案,但下潜不到片刻就被深渊轰了出来——那是我唯一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因此不管深渊的目的是什么,恐怕都不是我们所能窥探的。”
沈十安问:“你们是凯奥斯最强大的存在,刻耳柏洛斯又在地底世界延续了无尽岁月,难道除了阿尔,就没有任何类似情况的记载吗?”
夜菽道:“阿尔应该跟你说过,每隔三十三万年,深渊中就会诞生三只刻耳柏洛斯?”
沈十安点头。
“但刻耳柏洛斯的寿命,最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