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愣住。
随后开口问道:“阿姐,你与摄政王……”
几乎是这话才落,危吟眉轻柔的声音便响起:“我与他并无什么。”
她似乎急着否认,可她眼下这副模样全然没什么说服力:乌发披散,轻衣窈窕,唇瓣像是被谁人采撷过,饱满得娇艳欲滴,眉间又带着一丝慵懒妩媚。
尤其是,刚刚谢灼进殿后,危月在殿外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他知道他二人必定做了什么,但并未戳穿。
危月盯着她锁骨出神时,危吟眉赶紧转移话题道:“月儿,你给姐姐写几个字可以吗。”
她起身去拿了笔纸回来,危月不知她的意图,却也照做,抬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些字。
随后危吟眉拿起宣纸,出神地凝望了上面“阿姐”“吟眉”等字迹一会,将纸放下问:“阿月,你此前给摄政王的信件里,为何会唤他七叔?”
危月对上她的眼眸,知她定然是看到什么信了。
危月微蹙了眉,似在努力回忆,过了会道,“不记得了,大概是在信里随口瞎喊了一句罢了。”
他抬头看一眼窗外夜色,“时辰不早了,阿姐我们出去吧。”
他与谢灼都矢口否认,好像一切都是危吟眉多心了。
可有些事情实在解释不通。
军中的密信往来极其的严瑾,谢灼是堂堂摄政王,弟弟怎么就敢随便瞎唤他七叔?
再有此前几次,危吟眉询问谢灼关于弟弟的行踪,即便危月起初是隐瞒了姓名,可随着他一次次胜利,在北地声名鹊起,谢灼总该知晓他了,为何还一直瞒着自己?
难道弟弟的事,她也不能知晓吗?
危吟眉特地落后一步,看着危月先走出去,和谢灼打了声招呼,二人关系仿佛极其熟稔。
她心中疑惑更多,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弟弟是这个世界上与她最亲的人,他没有必要骗她,不是吗?
危吟眉出了殿门,谢灼让她先走,他和危月还有一些话要私下里交谈。
女郎鬓发上的步摇轻晃,婀娜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危月目睹她的离开,转头看向谢灼,见他目光渺渺望着自己的阿姐。
他忽想起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
那日下着大雪,谢灼像一个冒然的闯入者,毫无征兆地闯进他的生活,一步步从院外走来,立在飘飞的雪中,告诉危月:他不是危家的血脉。
他和他才是一脉相承,身上流有一样的血。
他是高高在上的七皇子,却丝毫不嫌弃卑微低贱的危月。
那日以后起,谢灼便时常找机会来裴家,借着找姐姐做幌子实则见危月,耐心教他一切。时至今日,危月心中最敬仰的依旧是他。
起初谢灼接近阿姐是别有居心的,二人之间真真假假,可后来,他对阿姐那般好,看向阿姐的眼里总是溢满柔情,举止里藏不住对关怀。
危月看不懂谢灼,他究竟只是纯粹地利用她,还是真的喜欢上了阿姐……
危月道:“七叔,今夜我未曾向阿姐透露我们的关系。”
谢灼抬起油纸伞,与危月一同走下台阶。
哗啦啦,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声音。
少年轻声地问:“七叔打算何时让阿姐知晓我的身世?”
“不会很久的。”
“那是多久?”
谢灼道:“你既要为你父亲翻案,早晚要向外人告知你的身份。只待帝崩逝后,裴家蠢蠢欲动时。”
先帝弑兄弑弟,登上太子之位的路上,裴家出了不少的力。
当年他们如何一步步陷害三皇子,现在他们便怎么来对付裴家。
危月便是那把直刺裴家的剑。
这一把利刃已经打磨得极其锋利,只待裴家蠢蠢欲动时便出鞘,揭发裴家帮先帝谋得储君之位的不正行径,推波助澜裴家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