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近的距离,若是射中了,谢灼不可能还活着!
危吟眉看到这一幕,才欲提醒谢灼,那箭已经离弦射了出来,急转如电,旋起冷风,在危吟眉的眼中一点点放大。
电光火石的一瞬,箭头突然往下坠去!竟不是对着谢灼,而是冲着他们的马来!要让他们翻落下马!
“噗”的一声,那箭只差一寸擦过马尾,没入雪地之中,马儿一惊,竭力蹬开四蹄,速度比起之前更快。
北汗人急急在雪原外勒马,望着那二人驰走进雪原之中,身影逐渐消失,茫茫的天地间,只余下一串马蹄印。
“大人,怎么办?”
北汗人踌躇不前,在雪原外徘徊。
为首之人一双鹰目盯着雪地。天在下雪,那一串马蹄印很快被雪掩盖。这里是北汗圣地,凡是冒然闯入者,自然会被神明惩罚,迷失其中。
“雪原那么危险,他们进去能活着吗?”
为首将领口中呼出雾气:“那男人中箭受重伤,早晚会失血过多,曝尸荒野,那中原皇后也会被野兽叼了去!”
“是,他们不可能久活!”
为首之人指着手下:“你们几人,在雪原边上守着,他们要么躲在雪原边缘,要么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往里头跑了,若是这种情况,就放任他们在里头自生自灭吧!”
“是!”
**
天空起初是细雪,后来渐渐转大。
寒风肆虐,危吟眉和谢灼走在林海里,四周都是茫茫的雪地,林间一片漆黑,好在还有天上洒下皎洁的月光,依稀照亮前路。
冷风呼啸钻入衣袖,危吟眉冻得瑟瑟发抖,她问身后人:“那木屋在哪儿?你还记得吗?”
身后人没有回答。
危吟眉帮他去捂手,好几次得不到他回答,以为他昏迷过去了,他才回了一声:“出这片林子,往前到一座雪山下,再走几里路就到了。”
危吟眉接过他手里缰绳,对他道:“你抱着我,别睡着了滑下去。”
谢灼靠在她单薄的肩膀,双目紧紧阖上,危吟眉担心他的伤势,“你不要睡,你和我说说话吧。你以前怎么来雪原的,你在雪原里有一个小木屋,你一个人在这里住过吗?”
身后人一阵沉默,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危吟眉感觉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冷,她身子有些颤抖道:“你再坚持一会,我一个人不认识路,你要是丢下我,我一个人找不到木屋,也只能冻死在荒野里。”
谢灼这才睁开眼,将她的身子搂得更紧了一点道:“不会的。”
她将自己身上的袄裙脱下来,盖住他身上流血的地方,“你陪我说话,好吗?”
谢灼的声音格外沙哑:“你想听什么?”
“就讲讲你以前在北疆的事吧,你怎么会住在雪原里?”
谢灼缓缓开口,连洒在她耳边的呼吸都格外冰冷:“来北疆的第一年,朝中传来父皇病逝的消息,新帝派人来刺杀我,我便带着属下离开封地,躲入雪原避难,木屋便是那时建的……”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逐渐不闻。
危吟眉预感不妙,这一次便是唤他“谢灼”,他也不回应了,像真的昏迷了过去,危吟眉和他十指相扣,只能继续策马赶路。
寒风犹如霜刀,大雪冰凉透骨,满树枝白,前路漫漫。
马蹄钝钝回响在寂静的黑夜之中,整个浩荡的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了这一匹缓慢行走的马儿,和马背上相互依偎的二人。
无尽的雪地里,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尽头。
危吟眉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抹雪山的轮廓,连忙推身后人:“谢灼,那是不是你说的雪山?”
危吟眉策马往前驰去,看到了他说的那间小木屋,脸上露出了笑意。
下马的时候,危吟眉脚踩在湿滑的雪上,险些跌倒在雪里,她踉跄爬起来,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