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冷笑:“就算孤薨了,孤膝下还有一个皇子。”
谢灼神色复杂地盯了他片刻,“兄长,你是真的糊涂了。谢启一无兵马,二无威望,他能争什么?兄长手下人知晓殿下身子,早就在各谋出路了,你还能期盼您去后,他们依旧拥护谢启?”
谢灼唇贴在太子耳际道:“就算我现在送一碗毒药去东宫,兄长暴毙而亡,外头人又怎敢多说什么?”
太子面色铁青,直勾勾盯着谢灼的双目,眼神狠厉毒辣,几乎要剜了眼前人,“你……”
危吟眉立在远处台阶旁,适时地唤了一声:“夫君。”
谢灼微微笑道:“弟弟先走一步。”
他转身步入雪里,接过危吟眉手上的纸伞,危吟眉将阿忱递到他怀中,小团子身上披了件火红的小披风,冷得哆嗦,笑着直往谢灼怀里钻,“爹,我冷。”
谢灼被他扒拉着脖子,由着儿子黏了一会,与妻子牵手走下台阶。
他们走后,太子回到宴客厅,手捂着心口,滚烫的鲜血自喉口喷涌出,大殿一片兵荒马乱。
来年三月,春花盛开,太子暴毙身亡的噩耗自东宫之中传来,一时震彻朝堂。
皇帝下旨,举国上下哀悼,百官素服为太子服丧三日。守丧之日,太子妃于太子灵堂前恸哭,至昏厥方才被人抬下去,可见太子与太子妃夫妇情深。
七月末,圣上封七子燕王为皇太子。
太子的册封大典,亦是与太子妃成婚大典,昔年太子去北疆,太子妃追随北上,二人并未有过真正的婚礼,当时欠下的在今日一同补上。
册封大典,庄严肃穆,礼鼓声悠远,清风鼓起衣袖。
谢灼牵着危吟眉的手一步步走向高台,接受万人朝拜。
皇帝坐在高台之上,远远看着那对宛如璧人少年夫妻,笑意欣慰,阿忱坐在他腿上,晃荡着双腿,声音稚嫩地问:“皇爷爷,太子是什么?”
皇帝低下头,看着怀里玉雪可爱的小人,笑道:“太子就是储君,等日后你父王坐上皇爷爷的位子,你也可以做小储君。”
阿忱眯了眯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旁的礼者走上前来,行礼道:“陛下,太子殿下要将小殿下接过去。”
阿忱转过头,亲了亲皇帝的脸蛋,“我去找爹娘。”
皇帝脸上堆满了笑意,看小人儿被抱起,灿烂的阳光停驻在他衣袍上,折射耀眼的光芒,好像有源源不断勃勃生机从他身体之中由内而外透出来,叫人移不开眼睛。
这个孩子于他而言意义非凡,这些日子来与阿忱相处,他如同枯木逢春,终于享受了天伦之乐。
皇帝目光追随着阿忱,看小人迈着小短腿,欢喜地朝着自己的父母奔去,眼底也涌现出喜色,脑海中好似有一鳞半爪的记忆被唤醒,前尘往事纷纷浮现在眼前——
好像也是一个明媚午后,他抱着两岁大的小儿子,与妻子一同在花园中同游。小儿子骑在自己的肩膀上,笑得天真烂漫,牵着母妃的手,无尽温暖春光落在他们身上。
哪怕记忆早已变得斑驳不堪了,这样岁月静好的景象,永远深深地留在他的脑海之中。
皇帝眼前一片湿润,数十载岁月在眼前走过,他在宦官的搀扶下起身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
是夜,太子东宫,红烛高烧。清袅的花香从窗外柔柔拂来。床帏逶迤曳地,随风摇荡。
危吟眉将头搁在谢灼肩膀上,长发铺展在枕边,声音柔绵甜润:“谢灼,你说日后世人若谈起你我,会如何议论我们之间这一段事?”
谢灼思忖了片刻,拉过她的手,十指相贴道:“自然是说你我青梅竹马,自幼相识,少年夫妻,共历患难,一辈子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
柔和的烛光覆过危吟眉的眉眼,她趴在他身上,笑了一声,唇瓣轻轻覆上他的唇。
“你还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