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 诸伏景光只是嘴上选择了这样一句台词,心里却只盼望影山步快点康复。
诸伏景光来卧底已有数年,除了在银行遇到影山步那一次, 之后再也没有跟好友们打过照面,偶尔遇到过两回, 他也悄悄隐藏了自己的身型, 躲在暗处多看了几眼,然后拉了拉帽檐转身离开。
看到好友作为警察在阳光下忙碌生活的样子,他也觉得自己得到了精神上的治愈:如果他为之守护的这些人过得幸福的话, 他感到自己的工作是有意义的。
对他重要的人并不算多。
亲人之外,就是这几位好友。
手掌在影山步身上抚摸了一下,察觉到酒精已经挥发,于是拉过被角盖在他胸前。物理降温过之后, 希望退烧药快些起效。
苏格兰单手掰开影山步的下巴, 托着他的脸颊将电子体温计塞进口中,然后把这个数字记下来,写在了摊开在床头柜的本子上。
那上边以横线为格,记录了自影山步生病以来的体温,细心地将时间以小时为单位标注出来,找到了影山步发烧的规律,以及退烧药效用的逐渐减退。
近乎偏执。
他当然清楚如果两人关系太亲近的话会带来麻烦, 但好在照顾病人本是他分内之事,而且在表面上的互动又有些不含真心的虚情假意,或者是带有心理操纵的微小技巧,如果后续圆上倒也不失为一桩好戏。
平静地收拾好药的包装, 他给水壶里灌满水, 与空杯子一起放在床头, 供病人取用。
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他取出来一看,是来自朗姆的消息。
他垂下眼,心中警觉,看来朗姆正在看着这里,不知道如何做想。
朗姆:等会会有个快递送到你那里,签收一下。
朗姆:里边的药尽快给他注射掉。
苏格兰眉心微皱,手指点击屏幕,问道:什么药?他现在病了好几天。需要送医吗?
朗姆:小病不要带出来,人活着就行。
朗姆:他需要定期注射。
苏格兰反复琢磨对方短短几行信息,越想越觉得这药物十分可疑。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以为是朗姆或者波本看到了影山步生病的情况,特意送来特效药治疗。
但没想到朗姆话里根本没提这回事,比起不知情更倾向于不在乎。
苏格兰问过一次没有得到答案,他就不能再问下去了。
他握着手机离开卧室,坐在餐桌边等。过了几个小时,门铃终于响起,然后他从快递员手里接过很小的一只纸盒子。
打开包装,里边是由充气气囊妥善固定的一支注射器,活塞拉出,里边已经存有透明注射液。
他取了出来,眸光凝在看不出任何标识的普通注射器上。注射液通常在玻璃瓶中避光保存,一旦抽取出来内容物就要尽快注射。
这期限不知是药物的,还是对于影山步的通告。
然而实际上,这支一次性注射器和药物琴酒早就打算送来,顺便看看影山步的任务情况,但他最近实在太忙,甚至终日不在日本,于是便交给了朗姆,让他在到点时给影山步使用,而朗姆贵人多忘事,匆匆才将药物送来。
灯光透过透明针管,将一切照得清澈可见,看不出明显的指纹。
苏格兰把针管放回盒中,起身去看影山步的情况,至少在注射之前他需要询问影山步是否知情。
卧室内,影山步坐在床边,手臂纹身栩栩如生。他正端着水杯慢慢喝水,深色的床单上有着出汗的痕迹。
苏格兰问道:“退烧了?”
“嗯。”影山步转头看他一眼,又扭过头去。
苏格兰走过去,捡起床头桌上的体温计,看到上边显示着三十六度多。
心里一松,这次退烧比他预料中要快,似乎是个好的兆头。
“想吃点什么?”
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