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秦王畏老,更畏惧别人抢走他的王位。但此刻,他居然高高兴兴喊着“寡人已老”,把声称要当秦王的政儿抱在怀里颠来颠去:“哈哈哈哈,政儿,以后你和你的舅父头疼去,寡人和先生不会烦恼啰。”
范雎捋着胡须,失笑道:“君上,有些事现在就可以做,不能全推给后人。即便推给后人,还有太子柱和公子子楚呢。”
老秦王瞥了子楚一眼:“子楚,好好学。”
子楚:“……是。”有点生气。我还不如一稚子吗?!
老秦王舒展了一下坐疼的双腿,道:“朱襄啊,你现在或许不能为秦相,但当子楚或者政儿当秦王的时候,你就能当秦相了现在你先去种田吧。我和先生,还有武安君,再劳累几年。”
朱襄立刻道:“谢君上!君上,可否让我先去厨房?不是我掌厨,厨子可能不合诸位胃口。”
“赶紧去。”老秦王挥手赶人,“我已肚饿,先拿些吃食来。”
“好。”朱襄起身。
嬴小政也想起身:“曾大父,政儿去帮忙!”
“留在这,你帮忙偷吃吗?”朱襄按了一下政儿不老实的脑袋。
朱襄离开后,老秦王喝了一口糖水,又笑了一会儿,才道:“子楚啊,你这友人,藏着的本事还真多。”
子楚谨慎道:“朱襄可能没有藏,而是真的不认为自己有多少才华。即便他已经七国闻名,仍旧没有正视自己的才华。”
“蔡卿,你与朱襄熟悉,朱襄为何会如此?”老秦王问道,“难道真是赵王对他打压太过?”
子楚瞥了蔡泽一眼。
蔡泽道:“朱襄确有才华,但他一直认为自己无法用于实践,只是空谈,而空谈误国,所以只愿意承担他能做到的事。如赵括,他熟读兵法,却不会打仗。朱襄认为在种田之外的领域,他就是赵括。”
一直沉默的白起忍不住开口:“朱襄怎能用赵括自辱?!”
蔡泽道:“朱襄认为他有自知之明,这一点就远胜赵括了。”
范雎道:“当秦相不需要事事都会自己做,他只需要制定一个方向,选拔相应的人才为官吏,让官吏去做。”
蔡泽叹气:“他认为自己无法为君上选拔官吏。因为君上所任用的官吏,并不仅仅只选择贤能之人。宗室子弟、世禄之家,其中关系错综复杂,他不懂。君上,臣也认为,朱襄不适合为相。”
老秦王沉声:“为何?他是你友人,你不应该推举他吗?”
蔡泽道:“荀子言,朱襄过分仁善,便是懦弱。孔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朱襄面对辱骂,只是皱眉离开;面对如女兄抛弃他这样的背叛,只是不再往来……”
“面对友人掺杂利益但没有损害到他的利用,他还会反过来安慰友人。”子楚打断道,“朱襄不会因为被辱而施加过度的报复,同样也不会为了恩情而徇私。这样的人有了任命官吏的权力,憎恶他的人不怕他,施恩他的人怨恨他。他会被所有人孤立,只剩下一条死路。”
子楚跪着退后几步,面向老秦王,伏地道:“大父,朱襄没有王佐之智。”
老秦王深深地看了子楚许久,待杯中热气散尽时,他才幽幽道:“罢了,寡人说了让他种田,他就种田去吧。”
“谢大父。”子楚直起身体,松了口气。
他真怕大父将朱襄架在国相的位置上。若朝中反对激烈,大父绝不会保护朱襄。
在子楚挺身保护朱襄的时候,老秦王心中流露出一丝杀意。
一个臣子对两代君王影响如此深刻,绝非好事。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别的人对君王影响深刻可能并非好事,但朱襄不一定。朱襄是个很傻的人,把别人看得比自己更重,又没有子嗣,政儿是他唯一血脉延续。
以朱襄重情的性子,即便现在他百般推脱,为了子楚和政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