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这里还有个小奔丧的呢,你们这一大一小特意来捣乱的吧,真晦气。”
沈暮的身子抖得厉害,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心寒的,这仆人说得没错,他可不就是个晦气的。
他竟然在人家夫人孕期恬不知耻地勾引别人的丈夫!
他怎会如此不要脸!他怎么这么的下贱!他哪里还有脸来这!他简直肮脏得令人作呕!
沈暮自己开始厌恶自己来。
转瞬间,他那颗跳动的心枯萎掉了,心上被人挖了窟窿,里面填满了污秽,他再也忍不住,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跑离开将军府。
当沈溪找到他的时候,他一身缟素沾满了污渍,正蜷缩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十指抓得墙面上到处都是血,一下又一下干呕。
呕得撕心裂肺,呕得地上的唾液里满是血丝,呕得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全给吐出来一般。
沈溪从未见过如此痛不欲生的沈暮,他上前紧紧地从后背抱住沈暮,明明沈暮是个比他年长的许多的大人,他此刻抱着他,竟然感觉不到任何重量,衣裳之下,已经没了皮肉,只余下一具行尸走肉的骨架。
被人从后背抱住,沈暮明显地僵了一下,而后沙哑着嗓子道:“别碰我,我好脏。”
“不脏,不脏!”沈溪拍了拍沈暮身上的灰尘,眼泪大颗大颗的掉,“洗干净,小舅舅又是香香的,一点都不脏。”
沈暮闭上眼,任由泪水在脸颊滑落,低声诉泣道:“小溪,舅舅洗不干净了,永远都洗不干净了。”
他以男子之身,勾引了有妇之夫,还是在人家夫人孕期之时,他怎么可以这么龌龊,他竟然还有脸来问一个结果,早在他对秦毅动心思那一刻,他就没脸了。
父母走了,姐姐也走了,只剩他留在这具污泥浊水臭不可闻的皮囊里活着,毫无意义。
“不会的。”沈溪哭着拍打着沈暮缟素上的污渍,拼了命的想要把那些脏东西给弄掉,可是不管他怎么弄都弄不掉,他只得歇斯底里地哭道:
“小舅舅,你别不要我。”
“你别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我求求你,你不要离开我。”
“……”
小小的沈溪不太明白沈暮说的脏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如果他弄不干净这件衣服,他的小舅舅就会消失不见,他只能一边哭,一边弄,可是他好笨,缟素被他越弄越脏。
他越来越害怕。
听见的沈溪哭喊声,沈暮才将将回神,他反过身搂住沈溪,眼神空洞得厉害:“小溪,你说舅舅该怎么办啊,舅舅无颜再见世人,也无脸在这世上再活下去了。”
“小舅舅你别走,”沈溪紧紧地抱着沈暮,边哭边给沈暮出注意道,“我们藏起来吧,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藏起来就没人看得见了。”
“好不好,”沈溪哭得止不住地抽泣,“你别丢下我,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是啊,他若走了,沈溪怎么办啊,他还这么小,没有他照顾怎么行。
沈暮麻木的动了动眼,他还不能走,他得看着沈溪长大,他得把沈溪交到一个可靠的人手里,才可以放心地离开。
“好。”沈暮木然地应下,“藏起来。”
他应下后,又木讷地问:“可是藏在哪儿才好?”
沈溪左右看看,在地上找了块尖尖的石头,扔在地上说道:“跟着石头的方向走吧,走到再也走不动的地方,我们就停下。”
这儿戏得不能再儿戏的法子,沈暮居然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下:“好。”
启程前一天晚上,沈暮蹲在院子里,把从荒城带回来的东西,一件件丢在火盆里烧掉。
平安的衣服,平安的披风,平安的被褥……
一件又一件地不带任何眷念的往火盆里丢,脏的,脏的,脏的,全是脏的。
都是他寡廉鲜耻留下来的证据。
烧了秦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