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秀的面容被裹在朝阳的光辉里,像是浑身都在发光一样。
“明公等咱们的消息已经等得太久了,”这位主将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咱们今日必将攻克范城!”
县府里。
臧霸小心地看了几眼周围几个人,没有吭声。
“兵贵神速,”张超没有看他,只是开了口,“三将军,须得立刻有一个章程才是。”
三将军吐了一口口水,“这贼人竟此时攻城!”
“黄河水浅,此时可渡,”陆白说道,“咱们立刻从南门冲出去——”
“嗯,嗯,”臧霸立刻出声了,“泰山军可在南岸为援。”
张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三将军。
这位名士出身的武将表情极其自然。
“那诸位领兵立刻出发吧,”他说,“我来殿后。”
皱眉琢磨事儿的张飞忽然抬起了头;
陆白身体僵了一下;
臧霸反应得倒是最快的,“他们推了那样的云梯车走过来总需时间!咱们弃了辎重!不怕走不脱!”
三将军忽然又看了臧霸一眼。
这位雄壮威猛,看起来很不像是会动脑子的将军点了点头。
“就这么办吧,”他说,“陆校尉的健妇营先——”
陆白咬了咬牙,“三将军,我有神弩手,亦可襄助孟高公!”
时间其实只有片刻,但在这个小小的县府里,四个人好像经历了一整个大汉从高祖到当今天子的变迁一般。
三将军忽然一乐,“既然这样,宣高先行撤去南岸便是!”
云梯车还在缓缓靠近。
它那样的庞然大物,离得越近,车轮碾过泥土所发出的隆隆声就越清晰,越响亮,仿佛碾过的不是这片土地,而是芸芸众生。
臧霸的泰山军先自南门离开,他们跑得很快,几乎没有带什么辎重。
冀州军跟在云梯车的身边,催促着民夫继续向前。
剩下三支兵马中的伤员也被板车载着着,从南门拉出去了。
有人奋力地想从车上爬下来,眼睛赤红地看着同袍沉默的背影。
流水并不急,但渡河的士兵溅起了无数水花。
战鼓跟在云梯车的后面,鼓手的额头沁出了汗珠,鼓槌重重地砸下! 像是砸在守军的心上!
士兵们已经跟着云梯车过来了,他们依附着它,保护着它,跟随着它,他们的目光那样冰冷,燃烧起了冰冷的火光!
张飞骑着马,拎着马槊,沉着一张脸守在城门的后面。
泰山军和伤兵都走尽了,轮到健妇营和张超的小沛军开始走。
他的身后渐渐起了尘埃,有许多来不及带走的牲口尾巴上被捆了些柴草,扫起了冲天的尘埃。
“传令弓兵弩手!”荀谌厉声道,“今日不将箭矢用完,便不许回营!”
那些强壮的弓·弩手得了令,立刻来到了前排,将箭矢对准天空!
乌压压如倾盆雨一般!片刻便将城头寥寥守军手上的藤牌扎成了刺猬!
“咱们走不走!”他们躲在藤牌后面,向城下喊,“将军!他们都走尽了没有!”
张飞皱起了眉头。
能走的都走尽了,只剩他这数百亲兵了,现在该他们撒丫子跑了。
但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劲。
“再射一轮!”
“再射一轮!”
“再射一轮!”
荀谌身边的传令官高声道,“再射一轮!”
“还有!”荀谌说道,“将战鼓敲得再响些!鼓手没吃饭吗!”
再响些!
河水潺潺。
一个时辰之后,那遮天蔽日的冀州旗帜,还是插在了范城的城头上。
几个人站在黄河南岸,脸色都不怎么好。
除了有少许士兵因为渡河而着凉感冒,还有几个士兵跑得有点慌张,扭伤了脚之外,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