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递了过去,陛下就有点懵。
左右看看,小黄门站得很稳,眼神一丝不乱,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正乐陵侯进宫时总会有出人意料的言行,陛下早就习惯了,他们也早就跟着习惯了。
哪怕是出了殿捂着嘴噗噗地乐,现在也必须忍住!
陛下又把头转回来了,很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这些日子里深居简出也够了,我正想着该大办一场,给天下人看看的!”他说,“你不喜欢热闹吗!”
“怎么热闹?”
“从文远府上,到你那里,”陛下又开始比比划划,“立起无数火把!将沿街的树木都烤焦那种!”
昏礼昏礼,顾名思义自然是要黄昏时举行,若是家大业大些,新郎从自家出发,带着队伍去迎新妇,新妇为了在两家亲朋好友和围观群众面前彰显自己的地位,还必须要矜持一点,明明早就梳妆打扮好了,就是不出门,必须千呼万唤新妇才能催出来——当然这时候的新妇还比较淳朴,后来为了进一步加深“你家新妇很难娶握!”的印象,还衍生出催妆诗,催妆曲一系列为难新郎的题目。总而言之,你来我往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后,新妇出门,登车,入青庐时,天色基本也就要黑了,所以点起火把是个非常正常的行为。
但哪怕大户人家的火把也是健仆拎在手里,这个一路专门立火把的行为就有点场面太宏大了,尤其是大晚上的,烧红了半个雒阳的夜空啊!
她听了之后,总觉得这场景有些熟,仔细想一想,忽然大惊:
“百姓们会不会误以为董卓又活过来了?!”
陛下抓住她递过去的胡桃,死死地握在手里,瞪了她半天,到底是没丢在她脑门上。
这次小黄门是真的赶紧把头都低下了,假装啥也没听到是不可能的,那就赶紧把“我们啥也不会往外说”刻在脑门上吧!
在张超臧霸跑来之后,武平里的邻居们也对这场昏礼发表过一些自己的见解。
夕阳西下,各家是趁着天色未晚,赶紧将饭做好吃过后,纷纷出来乘凉。苦命的娃子要跟着父母再做一点活,坐在门口借着天光吹着晚风修补一下破了洞的草席,幸福的娃子则留在炎热又逼仄的泥屋里拿着秃毛笔,对着劣质纸刻苦学习。
那些最闲的,只需要做一点缝补活的妇人,或者是上了岁数连家务也不操心的老人,就开始嘀嘀咕咕武平里的新鲜事了——这么个小地方有什么新鲜事呢?那就是陆家女的婚事了!
那两架轺车停在巷子口,打量他们不知道呢!他们既看得到那车的气派,也看得到走到院门口的两位贵人何等面貌。
他们一直是怀疑陆家女有几门贵亲的。
她某些细微的生活习惯,比如说她坚决不喝井水,非要去买水车拉进城的泉水;比如说她那位情郎事事都听她的,以及他们从无亲故,待邻里却从不显拉拢交好的特性——如果真是两个无亲眷,无故交,孤零零来这里的人,脸上总会有点仓惶气。
所以他们背地里猜测,她是个有点出身的人,或许是因为同情郎私奔,所以才会流落到这里来。但她能住在那破旧的小房子里,足见她的阶级已经下跌了,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她都过不上曾经的生活了。
看今日那两个贵人进门时那样小心,武平里的邻居们聊起来也加了三分小心。
直到她很突兀又很不突兀地出现了。
小妇人提着两个水桶,晃晃悠悠地奔着井边去,一群在井边乘凉的人见了她,立刻住嘴了。
有年长些的妇人就问了,日子可选好了?嫁衣可做好了?针线如何?拿出来看看?什么?你说你没准备嫁衣,你去羊市选了几口肥猪,让他们再喂养几天,办席用?咦?咦咦咦?
“这些事合该男子做主的,”阿婶扯住她道,“你张罗这些做什么?”
“我和他谁张罗这个都一样哇,”她